第11章 瑞芹出生(第1/4 頁)
“狗日的,生個孩子咋整出這動靜,象娘死爹死似的,啥球球事!”等了大約半個小時,不見兒子回來,從軲轆齒上跳下來,“熊孩子,嘴上無毛,辦事就是不牢!”正在自言自語時,李子亮就急急跑來,滿頭是汗。
“大!大!不好了,曹大呢被人接走啦!”
“散球,散球!三十晚上(除夕)抓只黃鼠狼,有它也過節,無它也過年!”
“我媽怎啦?要不我去找找高孝年或朱少臣,我聽著象牙疼,這回咋這麼厲害呢,疼得翻滾!”
“你懂個屁!你媽這是要生啦,你希望是個弟弟,還是個妹妹?”李建放粗糙的手,在李子亮頭上摸摸。
“妹妹好!還是妹妹!咋還不生呢?我要去看看!”
“回來!你看個屁呀!去,把你弟弟找回來,看看又在哪兒瘋了!”
“怎麼又是我?”李子亮滿臉不高興,“我還有作業沒寫!”
“屁作業!去!”
李子亮看了一眼那張臉,嘆口氣,就走了,他這一走,一直到小半夜,再回來的時候,妹妹已經降生,白白嫩嫩,小手紅乎乎的,在那裡招搖著,李建放正在給她洗澡,眼睛靈活眨動著。
“生了呀?”李子亮很好奇撲過去,“我看看!”他顧不得屋子裡血腥味,甚至都沒看到床邊一大灘從母親體內淌起的血汙,“她好小,好可愛,象小貓小狗哎!”
“哈哈哈……”李建放差點兒笑噴了。
“那她在睡覺,還動了。”
“你呀,就是熊孩子,一邊去,小心腳下!”
李子亮往下一看,一股從未聞過的血腥,直往臉上撲,“哇!”一股髒水從腹腔倒了出來!“這怎麼還有根繩拴著妹妹?”他要伸手去扯臍帶!
“叭!”李建放一隻手舉著新生嬰兒,另一手拍在李子安手上,“那動不得!”
李建放的新生嬰兒六斤三兩,哭聲洪亮,象個男孩子,取名李瑞芹。
就這樣的事,1961年在賈家溝發生過二十一次,最後存活下來的,只有七人,李精樹的孫兒小普也是那一年深秋出生的,比李瑞芹能晚足足三個月,差不多臨近冬天,無獨有偶,牛芳芳的女兒李紅霞也是那一年出生,只不過臨近冬至,這些普普通通的生命,象草一樣,生而平凡,死而平凡,象一顆顆流星,不曾帶有一絲幸運而來,也不曾帶有一絲不幸而去,在這活下來七人中,小普和瑞芹、紅霞雖年長我三四歲,我們有不一樣的交集,一個用尖尖的大糞勺子刨過我,命懸一線,一個把我從懵懂未知裡,帶到一個初識男女的世界,當我靜下心來,要把這些胭脂俗事寫下來時,小普早已經離我而去,而且許多年,只記得那時他的樣子,胖而白,帶個舊帽子,是那種象殺開西瓜瓤子一塊塊勾勒在一起,一片紫,一片白,一片黃,七片七種顏色,帽簷小而圓,耷拉著,我打不過他,我和李子丹兩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對手,雖然李子丹只比他小一整歲,他大約死於十歲上下,聽老一輩人說,是心臟病,死於溽熱的夏天,那時李精樹還健在,只不過成了個乾癟的小老頭,頭髮鬍鬚全白了,整日哼哼唧唧,就算老成那樣:還要趟過賈家溝去,到北大湖去哭他的孫兒。
李瑞芹十三四歲時,已經出落得象個大姑娘,膚色白皙,一如張氏,人才不用說,那叫一個漂亮,離我家不遠就是她家,喜歡看書,喜歡聽故事,更喜歡撩撥我,我屁事不懂,偏就在一堆人裡,和她友誼,那是一朵開在我靈魂裡的香噴噴的桃花,我寫這本書時,才明白過來:我是少不更事,白白糟蹋了春天時光,現在她的小時候一些舉動,還在象幡,招撫我的靈魂,時不時象陳渣泛起,只不過因她生活上一波三折,現在她嫁到三十里開外的地方,父母故去,兄嫂世故,她再也回不到故鄉,我也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