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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時候拾起眼來注視著眼前這位荀太后。
她確實老了,是蒼老,頭髮裡面藏不住的一根一根銀絲,臉上也是一重一重的皺紋了,面板鬆弛黯啞,魚尾紋更眼中,可萱城看她的眼睛的時候,那裡面還是有一絲光的。
也許,是淚光吧。
苻堅攙扶著她,又輕聲給那宮女示意讓她出去,於是,半響之後,這殿內也就只有他們三人了。
他們席地而坐,地上鋪著軟綿綿的毯子,萱城想前秦時期宮中的坐姿儀態還是以席地而坐為主的。
第十七章 荀太后的悲傷
荀太后緊緊的攥著他的手,似乎不知道要說什麼,萱城看她幾次嘴唇都顫抖了,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也許,那些年,早些年的時候,前秦陽平公真的是恨這位荀太后的,甚至朝夕相對的時刻都是無言沉默。
帝位,總是那麼的誘人,總是會在宗族之內有些人為了這個帝位而流血,而無情無義,手染鮮血。
可不管怎樣,萱城不信,他不信苻堅登位的時候是這樣殘酷的,那總是逼不得已的,他是胸有大志的人,他不能讓苻生毀滅了這個帝國,所以他誅殺暴君僭越帝位。
可這殘害宗親之事總得有人做吧,苻堅是殺不得殺苻法的,那畢竟是他的兄長,可荀太后可以,她可以隨便找一個藉口妄殺任何人,所以,苻法該死,該就該在苻堅是帝王,他不是荀太后的親生兒子。
萱城盯著她的眼睛,又叫了一聲,「太后。」
荀太后熱淚頓時溢位,可她還是傷心的說了,「兒呀,你為何還是不願意叫我一聲娘呢?」
「太后。」苻堅勸道,「弟弟他不是有意的。」
苻堅一隻手攥著荀太后的手,一隻手又來拉萱城的手腕,「弟弟,你剛剛就跟我說,這一次進宮是看太后的,對不對?」他是溫柔的詢問的。
可萱城覺得那更像是逼問。
他無路可退,苻堅的溫柔已經完全把他強大的心理擊潰了。
他不能再沉默,不管這人以往怎樣,不管她逼殺了多少賢臣,可此刻她只是一個婦人,一個在深宮中寂寞蒼老的婦人。
萱城叫,「娘。」
荀太后楞了一下,繼而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喜訊一樣激動的臉都顫抖了起來,眼裡的光愈發的多了,可這時候夾雜的是一股晶瑩的淚光。
「兒子,兒子。」
苻堅溫和的笑了,彷彿春天裡盛開的桃花一般。
「娘,我不是怪你。」萱城這般違心的說,其實他不算違心的,他只是想說出自己想要說的心裡話而已,只是那個字太突兀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為何要殺了阿法兄長,他那麼的賢明,那麼的得人心,那麼的為國效力,那麼的忠於皇兄,你為何、、」
「兒呀,你不懂。」荀太后緩緩說,「你只看到了阿法的好,可他再是好,他身邊的那些人卻不一定是向著你文玉哥哥的,人心難測,誰都想往上爬,權利推動著他們去犯錯,阿法雖效忠,可我朝新立,並沒有形成一套完整的制度,只要人人擁戴便可稱王,他身邊的那一幫人不知何時就會推舉著他去反對你文玉哥哥。所以,只有阿法死了,你文玉哥哥這帝位才能穩固。」
萱城不敢反駁了,荀太后說的對,其實她是苻堅的娘,她所做的一切自然是為自己的兒子,即使被後人罵,背負這狠毒殘忍的罪名,她都是無怨無悔的。
苻法無錯,可這制度卻總是不完善的,這個國家在農業文明與遊牧民族之間徘徊,那些人都是野蠻的,都是憑著自己的意志來行事的,一旦擁護苻法,那這苻堅的帝位也只是曇花一現。
荀太后的眼角皺紋滿滿的,兩鬢的頭髮都花白花白了,只有幾縷黑絲,萱城看著就不敢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