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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朱諾慢慢說:
「謝謝你告訴我。」
她又問,「為什麼?」
「我知道是弗萊做的。」
霍恩警官閉了閉眼,鏡子裡的他一動不動,雙目被帽簷的投影全然遮擋,「……菲恩菲尼克斯。我記得他。」
「那時候他還只有那麼小……在馬路中間攔下我的巡邏車,滿身是血,告訴我他要報警。」
霍恩道。
「我把他送回了菲尼克斯家。弗萊出來迎接他,他還抓著我的衣角……」
霍恩道。
朱諾在聆聽。
他的話裡有什麼觸動了她,讓身體也開始疼痛。
「還有多少像菲恩一樣的受害者?」她問。
還有多少受害者曾輾轉找到霍恩,相信他能提供庇佑和安全?
還有多少受害者就此失去希望,像菲恩一樣?
「我親手把他推了出去。」
霍恩啞聲道,「是我辜負了他。我辜負了他們所有人。」
他突然笑起來,笑聲裡帶著哽咽。
「我也辜負了我自己的女兒……」
「聽著,警探。」
朱諾深吸一口氣,「還來得及,只要你能……」
明知道她看不見,霍恩還是擺了擺手。
藏汙納垢的鏡子裡,他對自己搖起頭。
「檢察官死了。鳳凰城還有誰會起訴菲尼克斯?」
他疲倦地說,「來不及了,朱諾。來不及了。」
霍恩結束通話電話。
他撐著盥洗臺,掬一捧冷水洗了把臉。思維淤積的汙垢也被濯除,頭腦愈發清醒。他注視一顆水珠滑進領口,頸間後知後覺感到一條涼膩,順著胸口的弧廓往下延展。
他回身走入空隔間,反手鎖上門。
粗硬的呢子外套一把掀開,他取出從鑑證科偷來的密封袋。
領帶還黏著幹水泥灰白的粉漬,貼著待檢驗標籤,罩在密封袋裡。
他低聲囁嚅,語無倫次說著什麼。
反反覆覆是一句對不起,微弱得連自己也聽不清。
打火機焰舌接觸密封袋一角,瞬間爆發灼烈的光熱。
霍恩半蹲下來,用這團火點燃一根煙。
朱諾放下手機,很快趕到警局。
她片刻不敢耽擱,跟門口的警員說明來意,後者便給她指明瞭路線。
「唐納德警探。」
她在一張鋪滿凌亂檔案的辦公桌前找到他,「我不知道你們是否已經詢問過我男友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我必須親自來確認。」
「怎麼?」
唐納德正在埋首寫報告,聞言頓筆抬頭。斜眼瞟見她,語氣冷沉下來,「需要我提醒你作偽證也是犯罪麼?」
「我只需要你摒除偏見,長官。」
她說,語速快到嘴唇絲麻,「菲恩不是兇手。上週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和他待在一起。」
「具體是什麼時候?」
「週三、週五和週日的晚上。一整晚。」
「做什麼?」
「情人獨處,還能做什麼?」
她抿嘴露出一個含蓄的微笑,「做唄。」
「一整晚?」
「一整晚。」
朱諾說,「想聽細節麼?我記得很清楚。」
「別忘了,現場還有一條領帶。」
唐納德把手中鋼筆扔回紙堆,「如果上面查出了他的dna,或者與露西脖頸上的勒口相吻合,我會連你一起逮捕。」
滿桌紙張裡,深藍墨水飛濺。
朱諾自狹長走廊拐道離去。唐納德坐在轉椅上,扶著額頭聚神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