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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到來。

在勞改營裡待過之後，奧列格不可能對亞美尼亞人抱有太大的好感：在那裡，亞美尼亞人為數不多，但相互拖成一團，總是佔據存物處、麵包房之類的好差使，有些差使甚至可說是肥缺。不過，說句公道話，這也不能怪罪他們：這些個勞改營不是他們發明的，這西伯利亞不是他們創造的，憑什麼道理要他們不互相庇護，不做交易，成天用十字稿去刨士?

看到辦公桌旁這位對他滿面笑迎的亞美尼亞人，奧列格想到的正是亞美尼亞人不打官腔、講究實際的特點，心頭馬上感到一種溫暖。

監督官儘管很胖，聽到奧列格報出了姓名並說明是臨時登記註冊，卻馬上從座位上利索地站起來，開始在一隻櫃子裡翻查卡片。與此同時，他似乎是竭力不使奧列格覺得乏味，因此口中一個勁兒地念叨：要麼是毫無意義的感嘆詞，要麼是按紀律來說嚴格禁止念出來的一些卡片上的姓名：

&ldo;吼…那我們就來看一看……卡里福吉季…慷斯坦丁尼季……好吧，請您坐一會兒……庫拉耶夫……卡拉努利耶夫……

哎喲，一個角給弄破了……卡茲馬戈馬耶夫……科斯托格洛托夫!&rdo;接著，他又完全忽視&ldo;內務人民委員部&rdo;的嚴格規定，沒有詢問，就主動說出了對方的名字和父稱：&ldo;是奧列格&iddot;菲利蒙諾維奇吧?&rdo;

&ldo;是的。&rdo;

&ldo;歐……您是從1月23日開始在腫瘤醫院裡治病的……&rdo;這時，他抬起頭來，一雙靈活的。富有人情味的眼睛望著奧列格：&ldo;怎麼樣?您覺得好些了嗎?&rdo;

奧列格深受感動，他甚至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裡有點硬住了。所需要的是多麼少啊：只要讓一些通情達理的人坐在這類可惜的桌子旁邊，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此時，奧列格的神經已鬆弛下來，很自然地回答：

&ldo;這怎麼對您說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好了些。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壞了些……&rdo;(壞了些?真是忘思負義!還有什麼能比躺在醫院的地板上只求一死時的狀態更壞呢?)&ldo;總的來說是好了些。&rdo;

&ldo;嗅，那就好!&rdo;監督官為他感到高興。&ldo;您幹嗎不坐下?&rdo;

哪怕是攤派戲票也得花一些時間的!得在什麼地方蓋上印戳，填寫日期，還得往一本厚厚的簿冊裡註上些什麼，還得從另一本簿冊裡登出什麼。這位亞美尼亞人當即欣然辦理了上述種種手續，把奧列格先前交來的獲準外出證明從卷宗裡取了出來，一邊將它遞給奧列格，一邊含有深意地望著他，並且壓低了聲音，以完全不是談公事的口吻說：

&ldo;您……不必苦惱。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rdo;

&ldo;您指的是什麼?奧列格十分驚異。

&ldo;這還用問?當然是指註冊、流放、監督管制這類事情!&rdo;他無所顧忌地露出了笑容。(顯而易見，他有另外一種比較愉快的工作可做。)

&ldo;什麼?已經有了……指示嗎?&rdo;奧列格急於瞭解底細。

&ldo;指示倒還沒有下達，&rdo;監督官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