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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身去。

&ldo;您大概沒地方住宿吧?請記一下我的住址。&rdo;

(怎麼?她也?……)

奧列格茫然地望著她。要理解這一點‐‐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智慧限度。

&ldo;我那兒很方便，靠近電車站。家裡只有我和奶奶，而且，我們有兩個小房間。&rdo;

&ldo;非常感謝，&rdo;他不知所措地接過一張小紙片。&ldo;不過，我未必&rdo;…啥，到時候再說……&rdo;

&ldo;萬一需要，豈不也就用得上了?&rdo;她滿面笑容。

總之，對他來說，在泰加森林裡辨別方向也比了解女人的心思來得容易些。

他又走了兩步，看見西布加托夫心情苦悶地仰臥在穿堂角落的硬板床上，沉浸在惡濁的空氣裡。即使像今天這樣陽光燦爛的日子，透進這裡來的也只是間接而又間接的一點點反光。

西布加托夫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他的病情大大惡化了。

科斯托格洛托夫在他的硬板床沿上坐下。

&ldo;沙拉夫!到處都在傳說：被流放的人全都會恢復自由，包括特種流放和行政流放。&rdo;

沙拉夫沒有把頭轉過來，只把視線移向奧列格。似乎除了說話的聲音他什麼也沒感觸到。

&ldo;你聽見沒有?包括你們，也包括我們。都說這是真的。&rdo;

可他彷彿沒有聽懂。

&ldo;你不相信嗎?……你不想回家去?&rdo;

西布加托夫又把自己的視線移到天花板上。他微微張開嘴唇，無動於衷地說：

&ldo;對我來說，這恐怕來不及了。&rdo;

奧列格把一隻手放在西布加托夫擱在胸前那如同死人的手上。

內利婭從他們身旁一閃而過，走進病房：

&ldo;你們這裡還有沒有盤子留下?&rdo;接著她又回過頭來：&ldo;喂，聾拉頭髮的!你怎麼不吃飯?躇，快把盤子騰出來，要我等你不成?&rdo;

這可真是的!‐‐科斯托格洛托夫錯過了吃飯時間，自己還沒有發覺。真是昏了頭!不過，有一點他不明白：

&ldo;這與你有什麼相干?&rdo;

&ldo;怎麼與我不相干?我現在管送飯了廠內利婭神氣地宣佈。&ldo;看見了嗎，這罩彩多乾淨?&rdo;

奧列格站起身來，去吃最後一頓醫院裡的飯。無形無聲的愛克斯先人不知鬼不覺地將他的全部食慾榨乾了。可是，按照囚犯不成文的法典，飯盆裡是不應該剩下食物的。

&ldo;來，來，快點吃下去!&rdo;內利姬發號施令。

不光罩衫是乾淨的，就連她的頭髮也捲成新的髮式了。

&ldo;噢，你現在可真精神!&rdo;科斯托格洛托夫吃驚地說。

&ldo;本來嘛!為了350盧布整天在地板上爬，我豈不是個傻瓜!況且，連口飽飯也吃不上……&rdo;

第三十四章　結局也比較悲慘

大概，如同一個比許多同齡人活得更長的老人會感到無限空寂一樣，這天晚上科斯托格洛托夫在病房裡已經覺得待不住了‐‐&ldo;是時候了，我也該走了&rdo;，雖然沒有一個床位是空著的，病房裡還都住滿了人，老問題又被當作新問題擺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