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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會跑去打電話的,&rdo;卓婭並沒害怕。
&ldo;要是遇上暴風雪或傾盆大雨天氣呢?&rdo;
卓婭已經轉到鄰床的烏茲別克老頭那裡,並且接著畫他的體溫曲線圖。
&ldo;白天可以直接走過去,可現在已經上鎖了。&rdo;
這姑娘好倒是挺好,只是有點任性:還沒聽完別人的話,就已經轉到哈薩克人那兒去了。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不由得衝著她的背影大聲說:
&ldo;那就應該有另一部電話!總不會沒有吧!&rdo;
&l;市倒是有的,&rdo;卓婭從哈薩克人床邊那兒回答說。&ldo;不過是在院長辦公室裡。&rdo;
&ldo;那不就好辦了嗎?&rdo;
&ldo;焦姆卡…侖6度8……可辦公室是鎖著的。尼扎穆特丁&iddot;巴赫拉莫維奇不喜歡……&rdo;
說到這裡她就走了。
這是合乎邏輯的。你不在的時候別人到你辦公室裡去確實使人不愉快。但醫院裡總該想個辦法呀……
同外界取得聯絡的一閃念又斷了線。抵在頜下的那個拳頭大的腫瘤重又把整個世界封閉了起來。
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找出一面小鏡子來照了一下。天哪,它簡直像膨脹了起來!旁人看一眼也會感到可怕,何況自己看?!要知道,這東西不曾有過!周圍的人誰也沒長這玩意兒!是啊,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活到45歲,從未見過誰長出這麼難看的東西…
他不再去想腫瘤又長大了沒有,就把小鏡子收了起來,還從床頭櫃裡拿了點東西在吃。
兩個最粗魯的傢伙‐‐葉夫列姆和啃骨者,不在病房裡,出去了。靠窗的那個阿佐夫金又換了個姿勢蜷縮著,但是不再呻吟。其餘的病號都很安分,聽得見翻動書頁的聲音,有幾個人已經躺下睡了。魯薩諾夫也只好睡覺了。什麼也不想,度過一夜,等到明天早晨把醫生訓一頓。
於是他脫了衣服,躺進被窩裡,用毛巾把頭蒙了起來,試圖入睡。
可是什麼地方有人在悄聲說話,寂靜中聽得特別清楚,也令人十分惱火,簡直像湊近了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的耳朵在說似的。他忍不住了,掀去臉上的毛巾,稍稍抬起身來,儘量避免碰疼脖子。這時他發現,悄聲說話的就是他鄰床的烏茲別克人‐‐一個乾瘦的老頭兒,面板差不多是褐色,蓄著黑色的稀稀拉拉的山羊鬍須,戴的是一項皺巴巴的小圓帽。
他兩手枕在腦後仰臥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嘴裡念念有詞,這老傻瓜莫不是在祈禱?
&ldo;哎!老人家!&rdo;魯薩諾夫伸出一個手指威脅他。&ldo;別唸叨啦!你妨礙別人呢!&rdo;
老頭兒不作聲了。魯薩諾夫重又躺下,用毛巾矇住了臉。但他還是睡不著。此時他明白了,妨礙他入睡的是天花板下兩個燈泡那刺眼的光。那不是烏燈泡,燈罩也遮不住光。即使隔著毛巾也能感覺出這光來。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吭味了一聲,又兩隻胳膊撐著使腦袋離開枕頭,微微抬起身來,同時也注意避免腫瘤刺痛。
普羅什卡站在自己床邊靠近開關的地方,開始脫衣服。
&ldo;年輕人!請把燈關了!&rdo;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吩咐道。
&ldo;可是還……還沒送藥來呢…&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