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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死靈海的突破是生靈塗炭,那巨魔的逃出便是對整個四海八荒十四洲顛覆性的毀滅。
深海之下。
漆黑無光的海水中,猩紅巨目慢慢浮出水面,像巨大的燈籠般發出刺眼的紅光。
身材欣長的黑髮紅眸男子站在紅色眼球面前,他邁出腳,走進了這黑暗中唯一發光的眼球中。
下一秒,咆哮如雷般從海底席捲而上,海浪翻滾,禁地方圓百里嘶吼沖天,震耳欲聾。
祭臺上。
少年長睫顫顫,在嘶吼聲中慢慢睜開了眼睛,眸色清明,反剪身後的手掌掐訣,鮫靈從識海中飛出,繞著他的身體向下,撐住捆繩,慢慢撐大。
鮫靈帶著捆繩脫出,虞衍白活動了下被綁得發麻的手腕。
他站在祭臺邊緣,向下看去。
崖底的狂風將他一頭白髮吹散,白袍裹著身體,衣訣翻飛在黑暗中,一身白的他尤為耀眼。
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紋路,虞衍白沉思幾秒,狐狸眼再次掀開時,眸中帶著堅定,縱身躍進了深淵,一點金光在黑暗中放大縮小,再放大再縮小。
虞衍白知道那是帝令的光。
希望前任帝君能夠爭氣一點,不要那麼快被荒戢抓到。
想到荒戢說的話,又想到帝令直接從他腰側飛出去,虞衍白的眸子沉了又沉,平日裡閃著星光的眸子此刻滿是凝重。
關於帝宮,關於帝君,他們知道的太少。
讓天道降臨的辦法也不知道還行不行得通。
荒戢追逐帝令,虞衍白追荒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小心翼翼的隱匿身形跟在他們後面,藏在黑暗中觀虎鬥,神魂的感應驟然強了起來,虞衍白知道,是亓迦正在靠近。
深淵無底無光,閃著金光的帝令和荒戢打鬥激烈,烈風下除了不知名的嘶吼聲,就是他們靈氣法寶碰撞的聲音。
越往下,下墜感越強,加上強烈的吸力,讓虞衍白有些站不住腳。
眼看帝令居於下風,就要被荒戢抓到,虞衍白正考慮要不要出去插一腳,拖延時間。
一股劇烈的吸力猛地從腳下傳來,將打鬥的帝君和荒戢吸了下去,虞衍白一時不備,也被吸了下去。
失去意識前,亓迦的聲音在風中徘徊,「衍白——」
「先生,先生。」
「先生醒醒,今日該上山採藥了。」
虞衍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陌生小孩的臉放大至眼前。
他張口想問這是哪,開口時說的卻是,「嗯,這就起來。」
虞衍白蹙了蹙眉頭,身體不受控制的跟少年站起來,走出去。
他能夠感受到身體還是自己的身體,神識擴開,他此刻的外貌易了容,是他喜歡用的那副清秀相貌,神識掀開易容,裡面的真實面貌是他的樣子。
可是……這又是什麼地方?
跟著少年出了門,是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像溪纏院,又不太像溪纏院,比溪纏院小了很多,也沒有那些綴滿緋色曼荼羅和紫藤花的遊廊,空氣清新,沒有熟悉的氤氳香氣。
背上小背簍,他們跨過溪水,零星幾戶人家和他打招呼,喊的都是「先生。」
畫面一轉,他們在瀑布下采水生藥草,小孩長成了少年,嘰嘰喳喳的跟他說話,說山裡的小動物,說山外繁華的市集,說傳說中的精魅鬼怪,說天上的仙人。
虞衍白無法開口詢問,也無法讓身體順從自己的意識去行動,偶爾的幾句話,也是稀疏平常的家常話,彷彿他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一樣。
十指插在水中,細細的從水下拔出藥草,水流穿過指縫,清涼又舒服。
山間花紅草綠,蟲鳴鳥叫,瀑布聲「轟隆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