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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隻銀簪子一朵絹花,上身穿著鵝黃色衫子,外罩銀紅紗半臂,下身穿了條雪白地繡梅花的百褶裙,足下一雙小紅繡花鞋。頸上戴著金鎖,指頭上帶了個鑲琥珀的銀戒指。
他叫人準備了兩輛車,一輛車上把打扮成和尚的方帝姬抬了上去,另一輛車裡是她一人獨佔。“三哥兒!你可別忘了,我這是送父親重歸故里,你是伺候我父親的家丁。”
金五娘真是一幅下人樣兒,扛著鐵桿子揮揮手,粗聲粗氣帶點土話口音:“俺曉得咧。”
第七章
眾人連夜趕路,行了一夜都無事。
十幾人的行列不離大隊商隊前後,若有什麼變故一道信煙上去對方剎那來援。
章華認為一路上不可能平安無事,但這樣易容改扮又小心謹慎,不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第二天天光大亮時,章華說:“住店歇息半日,待到正午過後再上路。也避一避耳目,三哥你帶人去聯絡城中孃的人,問問京城訊息。”一面叫人都去吃飯休息,一面叫下人燒水給‘和尚’擦洗身子。
章華給方帝姬換了一次藥,用藥酒給她擦脖頸手臂,慢慢喂她喝藥。幸好她在昏迷中還能吞嚥用藥粉調的湯。
一碗藥湯餵了兩柱香,方帝姬總算醒來。
她額上有了淡淡的抬頭紋,平日裡保養適宜有內力支撐的臉頰失卻了血色,精光四射帶有奇異的魅力能震懾人心的眼睛變得暗淡,垂下的眼瞼更顯喪氣。那堅定明快,永遠充滿自信活力和幽默的聲音嘶啞而低弱。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疑惑,對自己的疑惑,對自己判斷力的疑惑。
正當盛年的貴婦遭此重創一下子老了許多,倚在下等客棧的枕頭上,經過易容的臉上,眉梢眼角出現無數細紋,剃光的頭髮上一夜之間多了許多白色的頭髮茬。簡直像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像個被風穿透的枯木。
她雖然面色蒼白的發青,神情也有些恍惚,但看起來還算鎮定和堅強,醒過來就要粥喝。
章華跪在床邊喂她喝了半碗粥,觀察她吞嚥的動作和緊皺的眉頭,心說:丞相這一刀可把孃的身心都傷透了,娘有內力支撐,外傷也就是一月光景就能基本痊癒,可是心裡頭呢?
娘雖然鎮定的像平常一樣,卻沒有過去的張狂霸道,眼神中沒有報復和重新振作的光芒,這那裡是過去肆意妄為橫衝直撞笑傲殺場的帝姬娘娘,只是個無力抗爭故作鎮定的女人。
過去那伸手不讓步,舉手不留情,睚眥必報的帝姬娘娘,被丞相一刀捅死了。
她就連一點人氣兒都沒有,就連看見最討厭女裝的章華打扮成千嬌百媚的少女,都沒多看一眼。
章華試探著柔聲問:“娘,咱們往後怎麼辦?”
方帝姬沉聲道:“盡力活下來。這是哪裡?”
“徐州城。娘,咱們去哪兒?現在準備好了出海、從邊關出國和進山三條路。”
方帝姬沉默片刻,道:“我醒的晚了,皇宮從內到外有一條密道,裡面有屋子和糧倉,我數次遇險都是在那裡養傷。我所有能去能躲的地方,丞相都知道,只有皇宮密道他不知道。”
“那娘您怎麼知道?”
“我為皇帝效勞,他是個看顧臣屬的好君王。”
金五娘推門進來要找章華說事兒,看見方帝姬醒了,連忙關上門撲到床前,激動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方帝姬笑了笑,慢慢道:“亂世出英豪,國難顯忠良。你們倆都是我的好孩子。陳良王乾呢?”
章華道:“他們在不遠處帶領大隊人馬扮成商隊,如果要叫他們過來,我叫人去叫。”
“不用。”方帝姬喘息了一聲:“不瞞你們,我現在內力全無。”
章華著急道:“我把內力傳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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