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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治呢?修治在哪裡?
「小姐,請你別動。」某人說。
「你不能動,你的頭上流了這麼多血……」
修治在哪裡?織口呢?
這時,她也聽到槍聲。簡直像爆炸一樣,她想。
只有一發,爆炸般的槍聲響起。
之後出現了一陣子空白。類似火藥味的焦臭,血腥味的空白。
隨後,現實回來了‐‐就在倒臥的頭上一公尺處。為了抓住那像雲朵般蓬鬆飄渺的現實,他從泥水中抬起身體。
應該相當痛,可是他卻感受不到,只覺得身體好重,說不定連內臟都浸染了泥水。
就在旁邊,躺著年輕男人,一頭栽進池子中。
槍到哪兒去了?
他四下一看,倒臥男人的手部前方,隱約可見槍的尾端,泡在池中,載沉載浮。
他緩緩起身。
雜樹林、斜坡、翻覆的車子,由於一隻眼看不見,周圍似乎突然變得很狹小。
一步,又一步。他按著已經和一旁的樹木沒什麼分別。毫無知覺的腿,試著爬上斜坡。柔軟的草皮,飽含水分的地面,令他的腳跟不時打滑,身體大幅傾斜。
「不準過來!」突如其來的叫聲令他仰起頭,用剩下的那隻眼睛凝視聲音的主人。
她就蹲在身旁的草叢中,架起霰彈槍,槍口朝這邊。
「到底怎麼了?」那個女人‐‐井口麻須美對他喊道。
「我問你,你到底做了什麼?善彥去哪去了?」她還在繼續喊叫。「你算什麼東西!你把善彥怎麼了!?」
可是,他‐‐佐倉修治並沒有回答。他的半邊臉沾滿血汙,左臂無力地垂在身側,無法動彈,彷佛只要稍微一推就會頹然倒下,再次一路滑落到池塘邊。
然而,他的單眼像著魔似的凝視著麻須美。
「開槍呀,」修治說,「你很想開槍吧?你開槍打我呀。」
剛才一度斷了音訊的警車警笛聲再度傳來,可是聽起來還很遙遠,他們還沒發現這裡。善彥說過,絕不會錯過逃走的機會。正因為如此,這兩人才會不惜冒著危險,費盡心機瞞過醫生的眼睛,順利住進醫院。
絕對可以逃出去‐‐他們如此相信。所以,應該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吧。
「你說他啊,他死了。」修治用溫吞的口吻回答,語尾含糊不清。「他死了,不信你可以親眼確認。你去看呀。」
大井善彥栽在池子裡倒臥不起了。拜拜,這下子沒戲唱了。
麻須美抓緊了臉。「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修治抬起還能動的右手,張開手掌像是要招手。「可以啊。你開槍吧,殺了我。」
麻須美艱難地舉起槍,把手指勾入扳機。
修治沒有動。從這個距離開槍,絕對打得中,可是他卻無意逃走。
麻須美的身體開始顫抖。「我問你,你對善彥做了什麼?」
她一邊哭喊著,一邊霰彈槍往前戳。她支撐不住沉重的槍身,槍口猛烈地東搖西晃。
「開槍吧。」修治再一次說。那是操縱靜止機械的咒語,是誰也無法抗拒、充滿確信的命令。那種語氣,就好像是在責備麻須美,她是命中註定了要開槍,如果她現在心生猶豫,將會造成違背命運的結果。「你為什麼不開槍。」
麻須美乾脆放聲大哭起來。她把槍垂落膝上,不顧一切地痛哭起來。
修治再度驅動雙腿,開始爬上斜坡。警車的警報聲逐漸接近,這次是帶著確信驅近。那紅色的燈光,在爬坡的修治每走一步就變得更朦朧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