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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晏……晏……你來了……&rdo;

氧氣面罩下傳出妻子急促而微弱的說話聲，伴隨著大喘氣，聽起來尖銳而可怕，然而，本已渙散的眼神卻在看到他的一剎那變得清明起來，封晏知道，這便是所謂的迴光返照。

一邊的護士明白病人已不可救，撤下了氧氣面罩靜靜退出房去，留下封晏和妻子單獨話別。

&ldo;嗯。&rdo;封晏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一聲，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彌留的妻子。

&ldo;你……你沒事……就好……&rdo;方亞萍說著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ldo;我……我……到你們學校去找你……那個人……穿……穿……跟你一樣的……衣……衣服&rdo;

封晏在聽到妻子的話時開始凝滯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的胸腔之中湧動。一樣的衣服，什麼意思?

&ldo;我……我以為……你，卡車……我就……撲過去了……&rdo;妻子的話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起來，&ldo;你……沒事……好……好……&rdo;

封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死白，他顫抖著握住妻子的雙手：&ldo;不要說，不要說了，醫生，醫生快來救她!&rdo;他拼命地喊。

&ldo;沒……沒用了……&rdo;妻子笑著，握他的手，力氣竟出奇地大，&ldo;我……不後悔……做你的妻子，我……好……好……喜歡你……相片……我一直留著……&rdo;

&ldo;什麼相片，亞萍，你不要說了……&rdo;封晏狠命地搖頭，不讓那種可怕的想法有出現的可能。那種可怕的想法!

&ldo;相……相片……&rdo;妻子的臉上的紅潤開始退去，心電儀器的嘀聲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ldo;晏的……晏高中時的……相片……&rdo;

伴隨著心電儀器發出了單滯的長音，封晏感到了手中一鬆，而他的心也在那一刻沉了下去。在妻子枕畔滑落的是她最心愛的一隻老式皮夾，用了這麼多年卻始終不肯更換，在皮夾中夾著的是黑白的相片，封晏看到年輕的自己在黑與白的世界中耀眼的微笑著，而現在他卻再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只能在喉嚨中發出嘶啞的喑聲。

&ldo;你想清楚了嗎?&rdo;戴著棉帽的奇怪店主將雙手攏在袖口中，笑嘻嘻地問面前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