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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輕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所有人都拉緊了弓弦,老人聲音猛地拔高:&ldo;回去!滾迴雪山深處!一輩子都不要出來!&rdo;
晏輕偏偏頭,抬手指向了老人身後。他張開嘴,從來沒有使用過的聲帶嘶嘶作響,他在嘗試著用人類的語言說話,然而第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老人忽然張大了嘴,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下一刻他皮肉鬆弛的脖頸忽然出現了一條血痕,然後頭顱落地,艷紅色的血很快就浸濕了長袍 。
剩餘的苗人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麼舉動,因為短短几息後,他們的頭顱一個個的接連落地,像是熟透了果實。這時候天上忽然炸開了雷聲,陰暗的雲席捲而來,鋪天蓋地的籠罩了這裡。
晏輕的手沒有放下來。
那群苗人警惕著晏輕的時候,忘記了自己身後。
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個男人。他倒掛在粗壯的枝幹上,赤裸著上半身,肌肉一塊塊的,結實而富有爆發力,後背紋著一隻猙獰的蠍子,從下巴一路蔓延到後腰,手上抓著幾根紅絲線,血淅淅瀝瀝的從指尖留下來,撲撲簌簌的落在樹下的草葉上。
&ldo;喲,你好啊。&rdo;男人傲慢的笑了,&ldo;我是晏重,比你出來的……稍微早了一點。&rdo;
這是晏輕第一次見到晏重。
那時候他剛剛擁有了自己的身體,學會了怎麼踩在土地上、直立起上半身走路,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卻感覺到了埋藏在骨子中的、洶湧而來的殺意。
蠱場徹底蹦碎,雲姜養出來的蠱卻依然沒有結束爭鬥。
晏重是五毒中第一個跑出來的,他擁有極高的智商,隨便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幾乎不費吹毫之力就融入了苗人的寨子中,他和那群苗人稱兄道弟,跟漂亮的苗族姑娘談情說愛,被他們視為尊貴的客人‐‐
然而他跟晏輕一樣,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本能是什麼。
&l;蠱&r;為蟲與皿,是將毒物安置在器皿中,放任他們互相撕咬,強者吞噬弱者,直到最後一隻勝出。晏重其實並沒有把晏輕放在眼裡,這麼一個剛剛學會走路、還黏連著滿身羊水的少年,弱的就好像是誕生沒有多久的嬰兒,殺了他實在是太容易了。
已經懂得了人情味兒的蠍子笑了,他憐憫的問:&ldo;你有名字麼?&rdo;
&ldo;哦,應該是沒有。&rdo;晏重說,&ldo;既然你註定要被我吃掉,那就跟我姓吧,晏輕,怎麼樣?&rdo;
晏輕警惕繃緊了身子,少年身形削瘦,肩胛骨清晰可見,他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晏重,瞳孔猛的縮緊成了一條尖銳的縫,隨後他聽見晏重說:&ldo;真是太可憐了,剛擁有了名字就要死去了,但是我沒有辦法。&rdo;
男人嘆息一聲,說:&ldo;晏輕,爭鬥是我們的本能,即使我們相隔再遠,也永遠無法消弭對彼此的殺意,當我們殘殺到只剩下最後一個人,大概就會停下來了。&rdo;
晏輕張開嘴,舌尖從尖銳的牙齒上掃過,他聽不懂晏重在說什麼,但是卻已經從側面驗證了這些話的正確性,面對苗人他茫然無措,面對晏重他卻露出了刻骨的殺意。
&ldo;算了。&rdo;晏重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當一個人擁有著絕對的實力,他往往會把自己當成耗子群中的貓,飽餐一頓前難免想要玩一玩,他說:&ldo;再給你一個星期吧‐‐你知道什麼是一個星期麼?是太陽兩次從地面出現的間隔‐‐七天之後,我來吃掉你。&rdo;
他貪婪的擦了擦嘴,轉身躍進了茂密的叢林中。
事實證明,人不作,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