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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呼叫炮兵打擊的地方,敵人曾經在一天前遭受過炮兵致命的飽和式遠端攻擊,為何他們還要堅守不放棄呢?那些大大小小的車輛,不停地運載著彈藥和修建工事材料,也許是要把那裡修建成一個堅固的橋頭堡,作為永久的據點?
看來他們來這裡是對了,不管怎麼說,能夠及時發現到有價值的目標,是他們的目的。雖然幸運了一點,但也並不幸運,大夥兒都是在拼命,冒著生命危險的。
向前進看著炮眼先生躲在軍毯裡,他只聽到一點含混不清的悶悶的聲音,這很好,不用擔心暴露。他想只要再過一陣子,敵人的所有辛苦努力都將白費,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搞的偽裝工事?這可不曉得了,沒法親自到那裡去驗證。
炮兵和步兵的偵察員在昨天炮擊過後被敵人巡邏追擊,已經不可能再一次重返狼穴,發現並指示目標。但只要敵人願意修整,我們的炮觀員很多,隨時隨地都在進行著觀測,我們的打擊火炮也有的是。
現在向前進趴在地上的隱蔽坑裡,在又一個夜晚來臨之前,在靜靜地等待著。
王宗寶也在等待著,兩人一時間都沒有什麼事可做,相互望著,相互看到對方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因為好長時間都沒有理髮了,鬍子也沒有刮,向前進看到王宗寶的尊容有一點滑稽,他的唇上兩撇鬍子很醒目,臉上也有些泥。尤其頭髮好久都沒有理,王宗寶的臉部變得很窄小。
&ldo;王哥!你怎麼樣,天氣太他媽的冷了。&rdo;向前進突然輕輕地問了一句。
&ldo;這天氣是很冷,下著雨。&rdo;王宗寶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向前進看著王宗寶在雨衣裡挪動了一下,轉頭看了炮眼先生一眼。
炮眼先生已經揭開軍毯,從裡面露頭出來了,長長地呼了口氣,可能憋悶住了。
他叫王宗寶把他的軍毯拿過去。
大家都知道炮襲很快就要開始了,全都等待著。王宗寶突然又輕輕說了句話:
&ldo;班長,你看今晚軍工會不會再上來?天氣太不好了,夜晚什麼也看不見。&rdo;
&ldo;我也不知道。軍工們很苦的,不容易啊。也許會來的吧!你等什麼?&rdo;向前進將地上的右腳抬高了一點,放到左腳上去。他感覺到一股熱氣順著腳踝傳下來,很快就又沒有了。他的傷口開始發燒了。
&ldo;我想要寫一封信給他們帶回去。&rdo;王宗寶說著,輕輕往回退。
炮眼先生抬起腕,將手錶湊近眼前,看了看時間,自語著說:&ldo;應該開始了,好好的上幾道大菜吧,讓他們管夠吃飽。天要黑了,晚上可能會下大雨。向班長,不如你先休息一下。你聽,來了,來了……&rdo;
呼叫過後不久,沉悶的雷聲終於開始響了起來。炮襲開始了,無數的大小口徑不同的重炮開始了發言,恍如大地回春,那種驚天動地的聲音,讓前線的軍人們聽來總是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興奮。
此時聽到那種聲音時與其說是一種緊張和興奮,倒不如說是一種難得的激動,或者說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那種感情不是隨便用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那是生命的輪迴,是生死的代價。
這聲音讓人感慨,讓人生發出對生命的一種留戀。大家都不知道仗要打到何時才能結束,生死的冒險何時才是個了結。
季節的輪迴是有表徵的,如在冬日的寒夜裡聽到了隆隆雷聲,人們總是會莫名地想到春天就要來臨。春天是令人嚮往的季節,但現下即將來臨的季節不是春天,耳朵裡聽來的隆隆之響動也不是真正的雷聲,那是催魂奪命的炮彈啊。只要還有這種如同滾滾雷聲的重炮打擊,就知道敵人還沒有灰飛煙滅,一切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