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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無聲笑了片刻,卻並沒問荀柔一個小童,如何知道千里之外的事。
“多謝。”他最後低聲道。
數天之後,荀柔在荀緄家,見到了伯父為他家聘請的臨時保鏢。
他緩緩抬頭,這小腿,也就比他腰粗,這腰身,也就差不多他身長,這個頭,也就是坐著,也差點把他看得仰頭仰翻過去。
對方對他友善咧嘴一笑,就滿臉虯髯,十分猙獰。
“這位陳留壯士典韋,有志節任俠,勇武過人,這次請他來保護你們一程,定能無恙。”伯父一臉溫良,雲淡風輕。
伯父,你這麼厲害的嗎,伯父?
雖然潁陰和陳留也就相距兩百公里,但人家還是會覺得我們金手指開得太大啦!
荀採陰家
填金描彩的精緻沉香木漆案,長三尺闊二尺厚一寸,下有兩對雲足,已是實足的分量,再擺上盤盞,力量稍微小一些的女子都拿不起來,荀採卻已經舉了足足兩刻鐘。
已是入秋添衣的時節,她卻仍然穿著單衣,汗水浸透衣衫幾乎貼在身上,消瘦得顯出背後肩胛骨輪廓。
時間實在太久,手臂終於支撐不住得顫抖起來。
“哎呀,小心些,”站在陰母身邊服侍的長媳喬氏嬌聲道,“若是晃灑了,豈不是浪費你一片孝心?”
荀採低著頭,咬了咬唇,強撐住手臂保持平穩。
她寅時不到就起來做朝食,到這時還一口未進,汗水順著鬢角流下,背後卻一陣陣涼得驚慄,手臂雖然維持平衡,卻輕微的顫抖,卻無法剋制。
喬氏捧著湯盞,低頭看她,似乎好心得道,“弟妹你畢竟是名門嬌養的貴女,你若實在撐不住,換女婢來算了,這搖搖晃晃的,婆母如何安心吃飯?”
“侍奉婆母乃是兒之本分,不敢委於他人,”荀柔竭力撐住食案,“兒會小心的。”
陰母原本對她寬和,是看在她能做兒子的助力,又讀過書,能在族長面前露臉,如今再聽她這樣說話,就止不住生氣,“做不好就滾,巧言令色,說得好聽,做事卻樣樣不行。我老了,無法彎腰取食,需得讓人捧一捧案,你自己說願意,如今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若是我子尚在,哪還需要你來?”
“是兒之錯,”喉中血腥氣蔓延,荀採往上舉了舉案,“夫君去世,兒當替他盡孝,兒行事粗陋,望婆母見諒。”
“你還敢提我兒?”陰母怒火頓時點燃,“若非你,若非你這喪門星,我兒何至早喪!”
“當初上師說誠心念經、逢凶化吉你書念得多,看不起我子,處處要顯得你高明,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舉頭三尺有神明啊,黃天看不過眼了,降下罪過你說,上天怎麼就不劈死你,反而害了我兒?你說”
陰母越說越激動,抓住荀採的髮髻,“你這妖婦你這毒婦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兒!”
荀採被她拽得一偏,頭皮撕疼,卻不躲避,顧不得自己,仍然雙手託舉著的金漆食案。
“你們荀氏天下名門,我當初為我兒娶你,當你是賢惠婦人,子曰詩云念得一堆,結果我呸!連個婢女都容不得,竟讓我兒子斷子絕孫!”
荀採在陰母的咒罵中全身止不住,如秋葉般顫抖顫抖起來,眼神逐漸空洞悽惶。
她有時也在想,當初是不是自己做錯,如果,如果留下那兩個女婢,如今夫君就能留下血脈。
“我兒如此優秀、孝順、才華、聰慧,遠近皆名,連族長都稱讚他,說他是陰家最有前途的後輩,都是你”
“毀在你手裡了我的兒啊”陰母捶胸頓足,那是她最喜歡,讓她驕傲,讓她在族中揚眉吐氣的小兒子啊!
荀採垂眸,眼中全然失去神采,一滴一滴麻木的掉下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