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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雯想想也好,梁春元年紀大了,孫薔也心力交瘁,熬著難受,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橫豎事故也算調解好了,便讓大人們都先回去,明早再做商議。
陳嘉良和喬小雯則留在醫院,和一走廊的家屬們一起,陷入焦灼無聊的等待。
手術室門口座位有限,早早都被佔滿了,喬小雯又實在睏乏,眼皮子越來越重,想下樓買咖啡。
陳嘉良沒讓,他硬是找了個座位,讓喬小雯坐著休息會,自己下樓在醫院的自動販賣機上打了兩杯美式,想起喬小雯愛吃糖,又順了糖包,回到樓上,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頭靠著牆,一點一點的,手裡還緊緊抓著他剛才交給她的病歷和檢查單。
陳嘉良站在那想了半天,還是沒忍心叫她起來,便在她位置旁蹲下來,把咖啡灌進嘴裡。
販賣機的咖啡自然是難喝的,又苦又澀,一股噁心的中藥味,但他也不在乎,眼睛牢牢盯著牆上的液晶屏,第一欄就是他父親的名字。
陳嘉良有時候不知道,自己該對父母抱有怎樣的感情才合適。他和他們的年齡差太大了,說是爸爸媽媽,但莫名又少了點天然的親近,只能依賴歲數差不太多的哥哥。
印象中,父母從小到大都不怎麼幹涉他的選擇,也極少對他生氣。小時候學習成績很爛,把考卷拿回家,梁春元也沒什麼大反應,只有哥哥還曉得罵他幾句。陳嘉良到現在也不明白,這算是寬容,還是根本不在意。
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希望爸爸媽媽都能好好活著,健康地活到人生最後一秒鐘。這個家不要再有人死去了。
他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記憶就回到了那一年,自己也是這樣在門口等待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從門裡出來的答案會是什麼。
那天梁春元哭暈過去,父親也頹然坐在地上,滿面土色,只有他一個人牽著陳熙熙,在經歷短暫又漫長的煎熬。如今時空變換,同樣的處境,他卻不再是一個人了。
喬小雯睡得很香,她眼睛並沒有完全閉上,腦袋仰著,斜斜靠著牆,露出一縫眼白來,陳嘉良盯著小螢幕盯累了,就會看兩眼喬小雯的睡顏,感到心頭的焦慮被稀釋不少。
晚上的醫院燈火通明,進行的幾臺手術都很大,家屬們提心弔膽,又不甘心離開,走廊上時常陷入一種詭異的寧靜。
陳嘉良毫無睏意,整個人清醒異常,被股不知來處的不安吊著,直到手術結束,醫生出來喊家屬,才撐著牆壁起身,才發覺腿已經麻了。
喬小雯掙扎著醒過來,朦朧間只看見陳嘉良的背影,正在和醫生交談著什麼。
他穿著樸素的衛衣,肩膀寬闊,頭髮在她的堅持下打理成一個頗為瀟灑的三七分,露出軍犬一樣警覺的耳朵。
他幾乎是個成熟穩重的大男人了,過了生日就滿30了,喬小雯想起前幾日在床上,他輕輕抱著她,嘴唇貼在耳邊,問她打算幾歲嫁給他。
當時她的答案是,等你再成熟一點。然而現在想想,他身上尚存的少年氣其實剛剛好,富有激情又不太莽撞,熨帖又有活力,只是偶爾還不肯和世界妥協,但連這份銳氣都透著可愛。
喬小雯想,或許也不是非要等到什麼節點,畢竟永遠沒有一個最合適的時間,而許多人在等待這最佳時機來臨的途中,就錯過了終點站。
手術進行的很成功,陳嘉良的爸爸轉到了病房,接下來就是等待他的甦醒。
喬小雯想留下來陪夜,但電話快被孫薔打爆了,她在微信裡再三強調加威脅,絕不可以在醫院過夜,至少不能第一晚就這樣。
「那是過門媳婦才幹的事。」
她反覆說著這句話,希望喬小雯能聽進去。雖然對梁春元的印象非常好,對陳嘉良的態度也有鬆動,但自古教養女兒,母親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