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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珏本來就一肚子氣,看宋凌霜那副可憐模樣明明更生氣了,卻偏偏發作不得。
就這樣僵持半晌,長孫珏好像終於說服了自己。他背過身,蹲在宋凌霜面前,冷聲道:「上來。」
宋凌霜有些恍惚。
「你上不上來?」長孫珏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宋凌霜反應過來,喜滋滋咧嘴一笑,非常自覺地趴到長孫珏背上。
冷月霜橋,身形挺拔的白衣少年背著一身夜色的宋凌霜,步伐平穩地走在石板路上,早已不像當年那樣吃力。
長孫珏的背不暖,但很踏實。
宋凌霜想起上一次他也是這樣一步一步背自己回家,忽然鼻子有些酸。他惡作劇似的忽然拔下長孫珏的發扣,一頭墨黑的長髮披著月色就散落下來,遮住了宋凌霜的臉。
長孫珏拼命壓住火氣才不至於把宋凌霜從背上扔下來:「宋燁!你不想死就不要三翻四次地作死!」
宋凌霜不知是累了還是真怕長孫珏把他扔下去,環著長孫珏脖子的雙手忽然收緊了,還不自覺地將臉往長孫珏的肩窩裡湊。他臉頰貼著長孫珏比夜風還涼的頸,聞著髮絲間若有若無的冷香,在長孫珏耳邊喃喃道:「你別生氣……放下來好看……特別好看……」
長孫珏:「……」
剛湧上來的火洩了氣,長孫珏一時無言,待到他還想說什麼,耳邊卻傳來平緩悠長的呼吸聲。
宋凌霜在他背上睡著了。
他不再說話,安靜地背著他走在夜色裡。
石橋本就離客棧不遠,還有寥寥數步,就能逃離寒夜躲進溫暖的客房。
可長孫珏忽然停了腳步,再次邁出去的時候卻改變了方向。時隔三年,清冷的夜色裡,他背著他,繞了最遠的路,回到了最近的地方。
他將宋凌霜放到床上的時候忽然聽見叮噹一聲。仔細一看,是之前從翼虎身上拔下的那片玄鋼翅羽落在了地上,應該是從宋凌霜身上掉下來的。
長孫珏將玄鋼羽撿起來,望著它站了許久。
這個人總是如此。想要的時候非它不可,得到了,卻又隨意置之……
他垂眸,默默將玄鋼羽收了起來。
宋凌霜一覺醒來,睜開眼,四周幽暗,不知是夜裡什麼時辰。他轉過頭去,看見長孫珏一手撐著頭,在桌旁睡著了。
是的,我們宋師兄又斷片了。他在齊黃山那兒喝著喝著就一片空白了。
可他記得那微涼的背,和衣頸間的清香。
宋凌沒有坐起身,躺著偏頭看長孫珏。這個人連睡覺的時候背都挺得很直。少年的筋骨已經抽條,面上輪廓褪去了稚氣愈發凌厲,可眉眼間還依稀能見到小時候的樣子。
他看他長發潑墨一般垂在肩上。他看他羽睫輕垂在面上撒下一片陰影。他看他胸口平緩又規律地起伏著。此刻的長孫珏展眉抿唇,如長夜般寧靜。
宋凌霜偷偷想,如果他總是這般舒眉展顏,不生氣該有多好!
他看著想著,又進入了夢鄉。
宋凌霜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已大亮,準確的說已是正午。長孫珏不在,他下意識望了望桌上,什麼也沒有,自己都沒意識到心中有那麼些許失望。昨夜喝了不少,卻沒吃什麼,此刻腹空如野。
不知長孫珏去哪兒了。這兩天總共也沒好好跟他說兩句話,不知道他氣消了沒有。於是宋凌霜決定等長孫珏回來。
他叫了好幾個菜,挽起袖子大幹起來。他吃得猶如狂風卷落葉,大有囫圇吞牛的架勢。等他吃完了,人也沒回來。
他想了想,又找來紙筆,細心地將印象中腰牌上複雜的圖紋畫下來。畫完了,還不見長孫珏的身影。
宋凌霜心道:「該不會是氣得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