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那一槍恰好擊中神經,縱使夏馬爾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辦法讓右手痊癒。肌肉骨骼問題還好說,然而涉及到神經卻又另談——更何況收到那種程度的重傷,只能好好休養,大約一輩子也沒辦法恢復成從前的樣子了。
即使彼時尚小,千夜也依稀能從對方那張沉重的臉上分辨出夏馬爾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無力地舉起右手試著抓了抓,茫然得發現好像怎麼也使不上力。
“繼續握搶只會讓情況惡化,”夏馬爾抽了口煙,淡淡的菸草味從房間裡瀰漫開,他略帶嫌棄得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懵懂的小丫頭,“嘖,才這麼小就學著大人逞英雄,以後這條命豈不是隨時都為無關緊要的人丟掉。”
“才不是無關緊要的人!”千夜起身下意識得反駁道,紫色的眼睛裡溢滿了倔強,“小徵是很溫柔的!我才不後悔救了他!”
“呵,臭丫頭嘴巴說的倒是一套套的。”夏馬爾站起身敲了敲她的腦袋,看到小丫頭被敲得眼前發矇才起身懶洋洋得收拾用具,“不想胳膊廢了以後就別動你的右手,明白沒?”
“唔……好吧……”千夜捂著額頭重新鑽會被窩,委委屈屈得抱著身邊的紅眼兔子玩偶。
不用就不用嘛,不就是一條胳膊嘛,反正她救了小徵的命。
一條胳膊換一條明,也是很值了好麼。
年少的想法天真而簡單,她也篤定自己會不後悔得就這樣過下去。
然而事實是,隨著時光的消磨。記憶中會讓自己豁出姓名不顧一切保護的男孩早就被漸漸擱淺,右手帶來的負擔日益成為她的累贅,甚至一度讓她對生活產生消極的態度,與之相反的是左手的靈活度在逐漸上升,依然無法彌補那些缺憾。
當年可以為之付出生命的理由,早就漸漸消失了。
那一年迪諾剛剛成為繼承人,對千夜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小夜如果不喜歡的話,不用在意加百羅涅這個家族的稱號。”
那個金色頭髮的男人對著自己溫和得笑,“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去放心追求你的自由。”
“為什麼呢,迪諾哥哥?”她不解得問道,一如當年問父親為什麼成為繼承人不好。
迪諾摸了摸她的頭髮,蹲下身子和她平視,一雙溫潤的棕眸將她直直看入心底,“小夜,就當做是我的贖罪好了。”
明知道不應該把她牽扯到這個世界來,卻依然沒能擺脫那個懦弱的想法。害怕自己成為孤身一人所以才會拉著原本不屬於加百羅涅的伊恩和千夜一併踏入黑手黨之中。
所以——才會讓千夜失去一隻手。
這是他無法逃脫的罪,也是無法償還的債。
“小夜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從今以後,加百羅涅賦予你的只有自由,沒有限制。”
儘管不能彌補他的過錯,但最起碼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這樣會讓他安心一些。
只是,對千夜而言這樣的自由卻又會讓她陷入另一種怪異的圈子。固步自封得沉溺於自己的世界,執著地尋找著被遺忘在回憶長河的那個答案。
直到後來想起,千夜猛然發現,迪諾曾許諾於自己的自由,到頭來她也不過是畫地為牢罷了。
把自己束縛在那座名為“自由”的牢籠裡,冷眼旁觀著這個從出生開始自己就從來都踏不進去的世界。
夜深露重,千夜猛地醒來。
沒有關好的窗戶被冷冽的晚風吹開,陣陣涼意刮到面板上引起少女的戰慄。她茫然的眨眨眼從床上坐起來,夢裡並不十分清晰的情景像是電影的膠片從眼前閃過,被埋葬在內心深處的記憶似乎有甦醒的跡象。
然而仔細去想,她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夢到了什麼……只記得頭髮赤紅的男孩站在自己面前,一張一合的嘴唇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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