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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一個半蒼老的聲音試探著叫道:“姑娘?”
蘇辛覺這聲音近在咫尺,抬頭一瞧,好生眼熟!
“啊呀,果然是姑娘!”竟是上回出來遇見的炸餅的老伯。
蘇辛眼睛一亮,吞了口口水,哽咽道:“老伯。”那老伯應了一聲兒,聽蘇辛接著問道:“有吃的沒?”
老漢一愣,再瞧蘇辛那委委屈屈的淚模樣兒,琢磨著這姑娘八成又餓傻了,忙道:“有有有,姑娘快隨我來。”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地引著蘇辛朝街邊走去。
原來,這老漢自上回偏得了蘇辛多給的兩包珠寶,兌下一臨街的小店,小孫子也得以送入了私塾,一家子生計較先時不知強了多少倍,實在是萬料不到的大運,都道是天意難畫,保不齊誰就得了幸。
老漢自是知曉當日乃是蘇辛悄悄將兩包寶貝塞在他擔子中的,故此感激不已。
蘇辛風捲殘雲了一番,直將店內眾吃客俱變成了看官方罷。末了喝了一碗茶,抹抹嘴兒,輕拍了拍小腹,她方感覺一陣踏實舒坦。
她在老漢的小店裡留了四日,被老漢一家客客氣氣、感恩戴德地供著。可見人還是多做好事為妙,說不上何時,意外報償便會從天而降,到底是自己種福自己享。老漢問起上回與她同在的那俊俏小後生,她怔了怔,說:“不認識。”
但“恩人”這角色還是高遠些方好,否則即便是想要回當年的老本兒,也是要惹人嫌的。此乃人情,蘇辛知道。於是,第五日上,她堅持要走了。
她前一日晚間將身上惟有的從王府中穿出來的衣物託了老漢的老伴兒拿去典當——哦,還有頭髮上與衣服一套的髮帶兒。果不其然,她今日收到的銀兩除了當得的外,還多了好些零零碎碎的。蘇辛對此表示了感激,主客依依惜別之意甚是溫情脈脈。
就這樣,蘇辛穿著一身灰色雜白絲的窄腰廣袖細麻長裙出門了。據說那長裙還是老漢的娘子年輕時所穿,昨兒連夜改得瘦些,送予了蘇辛。蘇辛不會挽發,也不想去買簪環之類,索性披散了長髮,理了理額前的劉海兒,又挑出兩綹垂在胸前,配上那纖裙樣式,倒也自得風流。
蘇辛自己也甚是滿意,借來了胭脂略略點飾,雪膚絳唇,顧盼間流彩神飛,一時將送衣裙來的老婦瞧得眉開眼笑。早聽聞和服乃戰國時吳人往傳,難怪與漢服有些相似,只是多了個包袱。如今蘇辛身上所著,樣式與漢宮甚合,纖纖楚楚,大有楚國靈麗之美。下裳亦非極緊,行動尚為方便,更襯得人“行動處如弱柳扶風”,只是已非時下新裝,絕於晉者近二十載。
不知是受此奇裝異服影響,還是蘇辛散發的模樣太過頹唐,自蘇辛站在青天白日之下,駐足者、回顧者便紛紛不絕。這使她想起了羅敷,“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果然,離開王府是正確的,離了那兒,她也成了人見人愛的美人兒了。蘇辛忽地想起,聽說美女買包子,人家是不收錢的?她喜滋滋地踱到了一個包子攤前,那夥計直直盯著她,在她含蓄的笑顏下愣愣地遞上了十個包子。
蘇辛接過,又朝他笑笑,轉身欲去。不料那小夥子突地喊道:“姑、姑娘!”蘇辛一頓,聽他道:“還沒給錢呢……”
蘇辛心中的泡泡一連串兒地碎,哭著臉仔細從錢袋中撿出最小最小的一塊碎銀,轉身頹喪地交了出去。
那小夥計愣愣地接過,卻半天沒動。蘇辛越等越暴躁,見那夥計還在發愣,不禁吼道:“看什麼看!找錢哪!”
小夥子一愣,趕忙抓了一大把零錢塞在蘇辛手中。自此再無人看蘇辛一眼。
蘇辛獨行於京中市巷之間,東瞅瞅,西看看,琢磨著是不是該先觀光見識幾天,再踏上尋找姻緣洞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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