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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是與一般人無異的,有一種平凡的舒服。
小時候因了母親的緣故,他總覺出自己的卑微,常小大人兒似的沉默不語。後來大了,漸漸知曉那是無濟於事又可憐可嘆的,但影響已經造成,卻不是說擺脫就能擺脫得了的。
再後來他聲譽日隆,圍上來的人眾星捧月,自然也不會有人當他普通人般相處。他的人生似乎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不變的是他的孤寂和那如影隨形的落寞。
心靈的落寞表現在外面,就成了一種可望不可即的神秘氣質,反倒使他更加顛倒眾生。但落寞亦如黑暗之疽,其冷寒之蘊還是讓人不堪承受的。於是他更加嚮往照在普通人心裡的陽光。
這倒是與晉蘅不同的。若是當初是晉蘅在亭子裡,定會以為蘇辛孟浪輕浮,絕不會產生如上的微妙想法和難以言說的感覺。但現實往往充滿了離奇和難以想象,事實是,蘇辛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了他的生命和時間裡,一種他能接受並深深被吸引的方式。
可見,人的好惡也如種種的邂逅,充滿了自以為是的誤解和盲點。
當然,想法總沒事實本身簡單,身處其中的蘇辛和石楚顯是沒去想這些沒用的。蘇辛看看他,半晌,眨眨眼睛,他的意思是不願理自己,點點頭,“哦”了一聲,垂頭繞過他走掉。
石楚先是一愣,待他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自己已是抓著人家姑娘的手臂立在當地。
蘇辛只看到遠處一淡藍色輕衫的纖細身影翩入一叢一人多高的碧樹深處,便被眼前人的白衣擋個正著。她正對著他胸口處衣襟上繡著的一株蘭草,抬眼望進他略顯驚詫的雙眼。
石楚為自己的魯莽而驚詫。
忽地一隻鳥兒飛過,正落在石楚的肩上。小黑腦袋一點一點,正是羽漠笙送來的“神鳥”,號稱“喜緣雀”的紅爪鳥兒,想是摺扇上的香餌吞多了,有些呆滯。
蘇辛伸出手去引它,那雀兒也呆得可愛,見眼前放過一條手臂便想也不想一步蹦上去,嘰嘰喳喳叫了兩聲,也沒人懂它說的是啥。
蘇辛左臂被石楚拽著,右臂被小鳥兒當根竹竿兒來回蹦著,抬眼瞅瞅石楚,再低頭看看小腦袋亂點的紅爪呆雀兒,“你還跟‘它’爭?”
話是對著那隻無知無覺的小呆雀兒說的,石楚卻驀地鬆開她手臂。
蘇辛逗著鳥兒便欲離去,她覺得許是這美人腦子有些問題。她不太喜歡靦腆又彆扭的。
“等等!”
蘇辛回頭,“幹嘛?”
石楚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心裡著慌尷尬的感覺是怎麼就突然冒出來的,半晌,整理好音調,笑道:“蘇姑娘倒是好本事,竟逼得‘美髯客’姜大俠‘落髮為僧’,想來傳出去,便又是一段江湖奇聞。”
蘇辛一怔,“什麼‘美髯客’?”心裡驀地就想到了昨日晚上那長鬍子侍衛的一副忍辱負重、慷慨就義樣兒。
石楚輕輕“哼”笑一聲,“原來姑娘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也是,像姑娘這般炙手可熱,自然不必顧及他人的感受,想來也不過是個‘侍衛’罷了,下人而已。”
蘇辛皺眉,“這與他是誰何干?若是晉蘅符合條件,也長出那麼副鬍子,我還不麻煩他呢。你說他叫姜懷?”
石楚不料她說出這番狡辯,“姜大俠在江湖上聲名遠揚,兼且為人慷慨仗義,最是嫉惡如仇,不想年近不惑,竟有此一辱,被姑娘當作個伶人百戲般擺佈。”
蘇辛心裡開始冒火,“你‘不想’的事還真多,我還不想你竟這般婆婆媽媽,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頭髮剃了還會再長出來,你就是沒見過武則天,也該知道還俗的僧尼再蓄髮也不是什麼難事,何況我又沒本事讓他真個出家,不過就是幫幫我忙扮回和尚罷了,怎麼被你一說就好像我是罪無可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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