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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拎著他的領子,把人從凳子上拎起來:「如果我再見到你,我會殺了你。」
「我他媽一定會殺了你的!」
我眼珠子赤紅,女人慌張地抓他的手。
「臭婊子,滾。」林輝一把推開女人,他用窨井蓋下老鼠一樣的眼神看我,陰測測喊:「好兒子,長這麼大了?」
我站起身,回了他一句,「滾你媽的!」
林輝冷笑,我隨即一拳揮上去,幾隻玻璃杯應聲而碎。他倒在地上,鼻血立刻飛濺,我壓上去,幾乎把他掐死。但他卻來陰的,踹我的下腹,戴著戒指的指頭落在臉上時,我他媽竟然又感到久違的恐懼。
原來它一直都在,從沒真正離開。
周圍人驚鳥四散,我和林輝立刻變成空心圓的圓心。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天之內,我最大的兩個債主都找到我。一個讓我既愛又痛,一個讓我既恨又怕,提醒著我是從什麼環境裡長大的,提醒我身上存在著怎麼無情、陰毒的基因,提醒我從沒有家。
後來是老歪叫了保安,把林輝趕了出去,拖著我去了隔壁的社群醫院。我靈魂出竅,把賠償和醫藥費轉給老歪後,帳戶餘額只剩兩位數。
老歪沒收,「不用弟弟,就當我今天請你喝酒。」
「……」我盯著死在牆上的飛蛾放空:「要還的。」
回到家的時候是凌晨兩點,我累極了倒頭就睡。第二天是開學,但毫無疑問我睡過了。
耿一直趁著早自習下課跑到廁所給我打電話。那邊上課鈴都響了,他還在坑裡蹲著,問:「你沒事兒吧禿禿,我聽你嗓子啞了,是不是感冒了?」
我糊弄:「嗯,有點。」
他勸:「你不然別來了。」
我想了想,高三第一天,逃學不太好,還是胡亂沖完澡,昏昏沉沉趕到學校。公交車上又睡過去兩次,差點坐過站。
情緒發洩太過,進門的時候我還兩眼昏花,闖進班門,連報告都忘了喊。第三節 是語文課。上次作文比賽,我得了國二,這位老教師正對我熱乎,看見我調色盤一樣的臉,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追究。
路過耿一直的座位,他向我投來憂心的眼神,我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問題不大。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卻發現已經坐了人。
裴雁來的桌子是空的,他還沒回來。
鳩佔鵲巢的是個男的,臉生,我沒見過。
他頭髮略長,扎個低馬尾,五官不算精緻,但垂下眼帶著風情。他挺瘦,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他看到我傷口翻著紅的一張臉,竟然還彎起一雙眼對我笑。
「你好啊,總務科老師不在,我的桌椅還沒搬上來。班主任說你今天請假,所以暫時安排我坐在這裡。」在上課,他語氣極低幾乎壓成氣音,聽起來有種奇妙的顆粒感:「謝謝你啊。」
哦,轉校生。
等等。
請假?我請了嗎?
今天心情奇差,他說的話我只聽了個零碎,囫圇點點頭,頭一晃骨頭都發痛,嘴角的淤青火燒著一樣辣。
「知道了。」
我走到裴雁來的位置上坐下,摸出語文書閉目養神,拒絕交流意思明顯。
我閉著眼睛,嗅覺就更靈敏。
桌子空了一個月,已經沒有裴雁來的味道,纏著往我鼻腔鑽的是另一種香水味。新同學身上的。
脂粉味有點重,後段略顯辛辣。
讓我想起昨天那杯百利甜,於是乾脆捂著鼻子趴在桌上。
捱到下午放學,耿一直說要送我回家。他後期發育成富二代,連出租的選項都直接排除,一個電話叫他家司機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