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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累了,走吧。”
一陣狂風席捲了路泥和殘葉,讓道路變得模糊不清,一輛轎車停在了半路中,擋住他們的去路。
☆、最熟悉的陌生人
兩人肩並肩的情形偏偏讓魏治明撞見,他虎視眈眈地坐在車裡。王希州不知何時已越過兩人,飛快地跑到轎車旁,為自己解釋了一通。
魏治明一言不發,坐在車裡注視著平靜無瀾的老師,還有侷促不安的錦夕,在他們的腳步到來之前,猛地推開門。
等著錦夕走過來,他一把拉過錦夕,手心的力道叫錦夕吃疼,他的臉上掛著帶有距離的笑意,“老師今日好興致。”
連謹一臉的驚喜,“是你啊,治明,你終於回家了,怎樣?有沒有事?”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魏治明的語氣充滿了倦怠,他故意裝出來的尊敬,在錦夕看來,除了虛偽,還透著危險,錦夕連忙拉住他,“你趕路回來必定辛苦,正好老師也累了,咱們趕緊回去。”
“急什麼?也和我說說,你們聊的什麼有趣的事。”
“不過是一些閒事。”連謹並沒有注意到魏治明的轉變,“你遲遲未歸,我們都記掛著你。”
是啊,你們記掛我。魏治明訕笑道,“去滬上,辦砸了一件重要之事,又辦成了一樁大事。老師,學生心情不知是何滋味,恕學生今日不留您用餐。”
連謹沒看出分毫異樣,魏治明陰沉的語氣叫錦夕不寒而慄,似乎他們已觸犯了他的逆鱗,她的竭力挽救也成了一種徒勞。
當他們走進公館之後,魏治明當著錦夕的面,掌摑了王希州,王希州捂著火辣辣的臉龐,不迭地道歉。
錦夕亦是驚呆,連忙解釋,“不能怪王組長,是我要求出門。。。。。。”
“滾!”魏治明抬起手指往後一揮,王希州神色猶疑地離開,家僕們早聽見了客廳裡的動靜,也無一人敢進來打擾,空蕩蕩的廳內只有他們彼此排斥的呼吸。
半晌後,錦夕打破了沉寂,“治明,你的腿傷可好些。”
魏治明冷眸掃過來,寒涼的刺骨爬上了錦夕背脊,猶記得那夜的凌亂和狂肆,今夜,他會不會又如此,莫名的懼怕攀上心頭,她躲開了那道深淺不一的目光。
什麼時候,他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是他們的感情變了嗎?魏治明頹然地捏緊了眉心,出其不意地離開了客廳,默默地上樓。錦夕小心翼翼地跟著他,一直跟到了書房的門口。
在關上門之前,他不願意看她一眼,連聲線都是嫌惡的,“走開,我不想見到你。”
既然回不去,我們就過下去,無論發生何事,你一定是我的。
魏治明側臥在床上閉目,身體縮成一團,夢魘侵擾了他的前半生,下半生,他要拉她一起。。。。。。隔了一段時候,夢囈聲傳出來,“錦夕……。你來……我便……不氣……”
渝城是山區,夏日炎熱,冬日寒冷,真真冰火兩重天。
嚴寒使枇杷山老早就蒙上了霜氣,草木瓦礫上覆了一層透明的物質,在陽光照射下,爍亮發光,甘露在葉枝上揮發,形成了一團蒸汽,氤氳了公館的四周圍。
公館中一處露臺出現了一個人影,凍手的欄干也沒使她退進屋內,她站在晨曦的光暉下,靜靜地呼吸,歲月精華於她太寶貴,她是否能超越?
放棄找尋柳承,換來妹妹的終身幸福,她覺得值得。她的決心在這一個晨間顯得更加堅定,離開之前,她應該要見見錦珠。
魏治明和錦夕形同陌路,錦夕猜不透他的心意,就這麼戰戰兢兢地生活在他的俯視之下,倒也相安無事。
不過是過一段你不言我不語的日子,錦夕倒情願如此。
她不想傷他,亦不想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