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善後(第1/3 頁)
那是個悶熱得近乎讓人窒息的午後,天空像是被一塊密不透風的大鍋蓋住,一絲風都透不進來,憋悶得厲害。勞動仲裁委的會議室裡更是擁擠得水洩不通,形形色色的人匯聚一堂,嘈雜聲、嘆息聲、爭論聲交織在一起,讓這原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愈發侷促,活脫脫像個即將開鍋的大蒸籠。
屋裡的陳設陳舊而簡單,幾張長條木桌橫七豎八地拼湊著,桌面坑窪不平,劃痕累累,彷彿在無聲訴說著過往數不清的激烈爭執。老舊的風扇在天花板上晃晃悠悠、有氣無力地轉著,每轉一圈都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響,像是一位風燭殘年、不堪重負的老人在艱難喘息,那點兒可憐的風力,剛一冒頭就被濃稠的悶熱吞噬得乾乾淨淨,絲毫驅散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暑氣,反倒襯得屋內愈發燥熱難耐,每個人的額頭上、脖頸間都掛滿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鎖骨不斷滾落,打溼了衣衫。
李大山這話音剛落,會議室裡瞬間炸開了鍋,像是平靜的湖面被猛地投進一塊巨石,激起千層浪。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嗡嗡的聲音此起彼伏,把剛才的死寂一掃而空。
“啥?打業務麻將?這都啥歪腦筋啊!”急性子的小王“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叉腰,滿臉不可思議,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這年頭靠賭能攬來活兒?簡直是異想天開!”
“怪不得工錢一直髮不下來,敢情都拿去輸了!”老李也氣得直跺腳,用手重重地拍著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晃了幾晃,“咱累死累活,一家老小都指望著這點錢過日子,你倒好,拿去打水漂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憤怒、失望、無奈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會議室裡亂成了一鍋粥,而李大山坐在風暴中心,低垂著頭,任由指責的聲浪將自己淹沒,滿心都是對自己錯誤決定的悔恨。
包工頭李大山坐在角落裡,仿若一隻鬥敗的公雞,狼狽至極。他滿臉憔悴不堪,鬍子拉碴得像叢生的雜草,好些天都沒打理過了;頭髮蓬亂得毫無章法,一綹一綹地肆意支稜著,活像個雜亂無章的鳥窩;眼眶深陷進去,周遭一圈濃重的黑眼圈,黑得仿若戴了副特製的墨鏡,眼珠子佈滿血絲,盡顯疲憊與絕望,整個人無精打采地癱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耷拉在腿邊,時不時長吁短嘆,滿心懊悔。
旁邊那幾個專案負責人,平日裡在施工現場總是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皮鞋擦得鋥亮,頭髮梳得油光水滑,舉手投足間盡顯高傲。可這會兒,在這灼灼目光的審視下,額頭上也掛滿了細密的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時不時拿手帕慌亂地擦拭,那手帕都被汗水洇溼了一大片。眼神閃躲遊離,不敢與旁人對視,透著心虛與不安,手指不安分地在衣角上揉搓著,彷彿衣角上藏著能化解這場危機的妙計。
農民工代表們則是另一番光景,他們面板黝黑髮亮,那是常年累月在戶外烈日下勞作,被太陽反覆親吻、雕琢的痕跡。臉上皺紋溝壑縱橫,每一道褶子都刻滿了生活的艱辛與不易,寫滿了養家餬口的壓力。此刻,他們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身體前傾,恨不得直接撲到會議桌前,滿臉焦急之色,嘴裡嘟囔著:“這工錢到底啥時候能給啊,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孩子上學等著交學費,老人病了沒錢抓藥,這可咋整啊!”聲音裡帶著哭腔,眼眶也泛起微紅。
就在這吵吵嚷嚷、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區長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走進了會議室。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去,只見區長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蒼松傲然而立,一襲素淨的淺藍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袖子整齊地挽起至手肘處,露出結實黝黑的小臂,肌肉線條隱約可見,彰顯著幹練與力量。國字臉上神情嚴肅莊重,濃眉猶如兩把利劍倒豎,眉下雙眸炯炯有神,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步落下都沉穩紮實,帶著十足的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