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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地跑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皇甫閒人罵罵咧咧地從灰塵中爬起來,嚷道:“我說姑奶奶,你就不能找一輛好一點的車嗎?差點沒把我這把老骨頭摔斷!”
“你還嫌車破?”何月香跳起來,喝道,“若不是老孃急中生智,從孤鷹堡裡偷了一輛馬車,你小子甭想活著出來!”
“得!得!橫豎都是死,摔死好過被打死。”皇甫閒人習慣性地伸出右手做執扇狀,往左手一敲,這時才發現手中並無摺扇,一時心灰意冷、長吁短嘆起來。
“老孃還沒死哪!你哭喪個臉幹什麼?”
“唉!”皇甫閒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何月香懶得理睬他,轉身叉腰,對著散架的車廂道:“喂!我說你!死在裡面了嗎?”
“真失禮。”桃紅從從容容地站起來,儘管衣裙不整,臉面倒是乾乾淨淨的,鬢髮更是出奇地齊整。原來她遲遲不起來,就是為了躲在灰塵裡面梳妝打扮。
“哈哈哈!”何月香笑得彎下了腰,指著桃紅說不出話來。原來桃紅在匆忙中顧了這頭,忘了那頭,只將頭部細細收拾了一番,還沒來得及整理衣裙,更沒有發覺車簾兒勾在她的後襟上,破破爛爛地拖了一地。
桃紅的臉皮一向就厚得很,根本沒將她的笑放在心上。嫋嫋婷婷地走到皇甫閒人面前,備加殷勤地問道:“閒人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我的傷算什麼!”皇甫閒人哼了一聲,轉而又痛心疾首道,“我心愛的扇子,我那心愛的扇子啊,再也活不轉了!”
“扇子?再買一把不就得了!”
“你懂什麼?我那扇不是普通的扇!那是與我朝夕相處、相濡以沫、恩恩愛愛過了十數年的妻啊!”
“噓!閒人哥哥,你這話千萬不要跟外人講起,不然活活笑煞人家。若遇到那不知事的愚魯之徒,還要將閒人哥哥當傻子打一頓哪!”
何月香止了笑道:“你這個‘不是外人’的人難道不知道皇甫傻子生平最愛的是什麼嗎?”
“最愛的當然是我!”桃紅理直氣壯道。
“嘖嘖!這女人臉皮之厚,實屬罕見。”皇甫閒人長揖到地,畢恭畢敬道,“小生今日才知道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你怎麼這樣說人家?”桃紅一跺腳,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飛快地轉個身,將“與眾不同、分外窈窕”的背影留給皇甫閒人。她暗中打算著:等會兒他過來賠罪時,她一定要板著臉,不隨便開口;直到他再三告饒了,她才會送給他一個甜得膩死人的笑。
令人氣惱的是,皇甫閒人遲遲都沒有來給她賠禮;她為了保持那個自認為美麗的姿勢,連腰板都挺得發酸了!佯怒薄嗔地一回頭,才發現皇甫閒人早已與何月香進了小酒肆,身後倒有幾個無所事事的閒漢望著她嘻嘻哈哈地笑。她惱道:“笑什麼笑!沒見過女人嗎?”那幾個閒漢笑得更厲害了。她翻了個白眼,學著何月香的樣子,挺胸收腹,扭腰擺臀,風姿綽約地往小酒肆走去。身後,爛布飄飄,別有一種風采。
走進酒肆,在皇甫閒人身邊坐下後,她一拍桌子,語不驚人誓不休地喝道:“拿酒來!我要借酒澆愁!”
皇甫閒人吃驚不小,慌手慌腳地將大小酒瓶蒐羅至自己肘下,生怕一不留神就讓桃紅搶了去。
桃紅反怒為喜,甜甜笑道:“閒人哥哥,你是怕我醉嗎?”
“非也,非也。”皇甫閒人痛定思痛道,“我妻不幸仙逝,已讓我痛不欲生;如果我惟一的”愛子“再慘遭毒手,我豈不是會生不如死?桃紅妹妹,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桃紅哭笑不得,道:“原來……你真是個傻子!我還是趁早回到公子身邊為妙。”
“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