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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上個專案結束之後,整個行業形勢不佳,戰略類的客戶資源日益萎縮;於是公司便把向詩這樣資歷較淺、發展方向尚未定型的年輕員工,派往需求量更大的it類專案。
結果可想而知,接到調令的當事人,內心有多不情願。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經驗統統歸零,更糟糕的是,要進入一個全新的環境從最底層開始。
三年前,公佈崗位分配名單時有多春風得意,現在就有多灰心喪氣。不過,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去戰略系統,並不單單是因為合夥人的垂青。
在所有新人遞交職位意向書的那天,邵珂曾頗為不解地詢問過:「你幹嘛一定要回松市?留在吳市多好,發展機會也多。」
公司的總部設立在吳市,但會根據具體專案的不同,將他們分配到各個城市;絕大多數情況下,是需要直接待在客戶公司駐場辦公的。
而向詩的家鄉在松市——雖然自從到外地上大學開始,他就已經不怎麼回去了。
「沒什麼,就是單純不喜歡吳市而已。」
是的,他非常討厭這裡。
只是三年後的現在,即使再如何迫不得已,該來的依舊躲不了。
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將向詩一路推過了進退維谷的岔道口,強行替他作出了判斷。
回辦公室的路上,邵珂無意瞥見了他手裡的紙杯,當即咋咋呼呼地喊了起來:「咦?為什麼你的那杯有拉花?而且還裝得這麼滿?」
兩個人點的都是最普通的拿鐵,一杯盛著最尋常的白色奶泡,而另一杯的頂部則浮著圓鼓鼓的小熊圖案拉花。
回想起剛才那一笑,向詩反倒很冷靜,不鹹不淡地說道:「可能是人多搞錯了。這個小熊太可愛了,應該是給女孩子的。」
「去你的。」邵珂翻了個白眼,揶揄道:「肯定是你今天收拾得人模狗樣,人家小姑娘看到你昏頭了。」
面對著恭維的話語,他既沒有多餘的反應,也沒有費口舌去辯解,而是拿起邵珂手裡的紙杯,迅速地跟他換了一換。
「走快點,我今天不能加班。」
距離下班時間還剩下不到三小時,向詩的心卻早已飛到工作以外的事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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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約定的地點,是位於向詩公司附近的一家日式居酒屋。
本來,這頓飯是他為了道謝才請的客,所以選哪家店這種事,全權交由另一個人來自由決定——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居然特意挑在了自己公司所在的商業區。
明明是件好事,他的心頭卻悄然萌生了一種被比下去的不自在。
一到六點,不在乎周圍詫異的目光,向詩摘掉員工卡,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公司的地界。
週五夜晚的市中心比平常熱鬧不少,他深灰色的身影穿梭過了行色匆匆的人流與五光十色的街景,就像劈開了一條自過去通往未來的隧道。
可能是走得太快,可能是忐忑不安,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他能感到心跳聲變得逐漸劇烈起來,一下又一下,強而有力地撞擊著胸腔。
算一算約莫有六年沒見了。
對於年少時期的事,向詩早已忘得差不多了。雖然他記性很好,但當有些回憶被刻意規避時,大腦便會知趣地往那隻抽屜前掛上一把暗鎖,不再輕易開啟。
時過境遷,倘若讓如今的他再去面對相同的困境,所做出的反應或許會截然不同。那些模糊而激烈的情緒,在時間的蝕變下慢慢風化,最後崩解成了一塊塊支離破碎的巖粒,無情地砸落在他的腳邊。
現在,向詩站在店門口,剛將鞋子寄存進了鞋櫃裡,手中拿著一把鑰匙。
「有預約,姓付。」
拉開門,他被服務生領著走向了店內深處。卡座用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