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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斯傑47接受了軍事法庭的秘密審判,並被快速處決。
潘諾32被帶到另外一個基地,在軍事醫學專家的指導下接受催眠觀察。軍事醫學專家和刑偵科經驗人士一遍遍詢問他斯傑有沒有透露新書的內容,問他是否記得新書內容,或者斯傑的寶藏儲存方式,或者斯傑的追隨者資訊。潘諾32在催眠審訊法中被審問了很多次。他對那段時間的記憶就是睡與醒分不清邊界,醒來和睡去不知道哪一個是真實世界。他反反覆覆回想這一生的種種片段,從兒時與另一個他在小河邊釣魚,到少年參加西洋棋盲棋大賽,到成年後穿過世界拜訪每一個倉庫中的自己,再到登雪山的頓悟,最後是這偏隅角落孤獨倉庫的寂寥晚年。他回想自己生命的每一個轉折和最終的走向。醒來是麻木的作息起居,睡夢裡穿梭在一生的畫面和那一晚的交談。
最後,在確認了得不到任何有用的資訊之後,他們釋放了他。從記錄看,他確實不瞭解斯傑47的新書。也就是說,那本新書還沒有問世就徹底消失了。
斯傑的追隨者在他的最後一個副本死去之後很快四散而去,原本就沒有成型的組織架構,在領導者消失之後更無組織的核心。追隨者以豪富和一部分崇尚獨立的中產階級為主,這些人最希望保全自己。在聲勢浩大的時候也只是悄然捐款,到了危機四伏的境況中更是退散蟄伏。他所引起的一波反對的聲浪就這樣如退潮般散去,悄無聲息,世界之海又恢復死一般沉寂。偶爾有一些追隨者還在傳播斯傑歸來的訊息,但隨著時間流逝,這些訊息也不再引起轟動。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
世界仍在如常運轉。大世界的概念已經逐漸成為根深蒂固的理念。基因選擇讓人的特長分化得更加鮮明突出,於是一代代身份特徵固化得更加明顯,倉庫人運輸人程式人警察人,每個人是大世界的一個小電子,人人安於身份,融於世界。
當你的自由和世界的自由衝突,你就不自由。你的自由不重要,得到自由的辦法是融入世界的大自由。這是世界的法則。
潘諾32經過了不平靜的晚年。從被釋放的第一天,他就受到憎恨和威脅。他對斯傑的背叛被全世界支持者唾棄,不止一封恐嚇信躺在他的郵箱裡,威脅要殺死他示眾。他不得不乞求拘捕者的保護。他們將他置於軍方管控的範圍內,定期有士兵巡邏。他的工作免除了,由政府提供高額退休金,這一方面是對他的保護,另一方面也反映出軍方對他仍舊有懷疑,不敢讓他看管軍火。他在兩方面的懷疑中度過軟禁一般的日子,每天早上在小村邊緣散步,上午去廢棄的小教堂做一個人的禱告,下午和妻子喝下午茶,看兒女傳來的照片,晚上獨自寫日記。他只旅行過兩次,都是在看護中去看望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另一個副本,他的兄弟,分享生命的人。
他的晚年眼看就要平安度過了,在六十七歲的一個下午,也就是斯傑47被殺後七年,他被一個成功闖入小村的殺手將咽喉割開,復仇成功。這是整件事最終的結局。
(三)
潘諾34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山澗,遠處有瀑布聲。潘諾35站在山路拐彎處的平臺上,半隻腳伸出懸崖外,離下面的深淵只有一步之遙。潘諾34隻挪了一步,潘諾35就又後退了半步。
&ldo;你先聽我說,&rdo;潘諾34小心翼翼地說,&ldo;你聽我講一個故事,然後再決定行不行?&rdo;
潘諾35不置可否。他帶著拒斥與懷疑看著潘諾34。在這個時候,他什麼都拒斥。
給晚輩講述不光彩的祖先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在一個人離死只有一步的時候給他講不光彩的自己。但潘諾34知道他還是得講。這是潘諾35唯一能聽下去的事。
&ldo;那個時候我跟你現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