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第1/2 頁)
一輛永久牌老式腳踏車停在小街旁,倪鳶拎著二胡盒子跨上腳踏車的後座。
諶松問:「勾勾坐穩了沒有?」
倪鳶說:「坐穩啦。」
黑色腳踏車就像一葉扁舟,被風推著,流暢地從平靜無瀾的水面上滑了出去。
諶年和周麟讓站在後面,望著兩人歡快的背影遠去。
「咱們倆可沒這麼好的待遇。」諶年對周麟讓說,「一起去瞧瞧吧,待家裡閒著也是閒著,帶你轉轉,春夏鎮你都還不熟悉。」
諶松他們的樂團叫「楓葉紅」,老頭老太太們覺得叫「夕陽紅」太普通,爛大街,思來想去,取了這麼個名兒。
排除掉17歲的倪鳶,大家的平均年齡68歲。
春夏鎮上,會樂器的老人基本都在這個團裡。
排練場地就選在鎮上的老年協會活動室。
原身是一所小學,因為生源不足,逐漸廢棄了。紅磚牆,爛瓦片,泥巴操場, 野草瘋長起來有半人高。
後來鄉鎮幹部們調集大家捐款籌錢,裡裡外外修繕了一遍。
現在窗明幾淨,亮亮堂堂。
早幾年種下的一排猴樟樹也長得繁密茂盛,生機勃勃。
周麟讓還在外邊馬路上,就聽到了各種樂器混雜在一起的聲音,問諶年:「他們樂團都有什麼?」
「口琴,二胡,笛子……好像都有。」諶年回想起來說。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麟讓來到窗外。
像學校裡串班的學生,站在走廊上,朝裡張望。
偌大的一間房,許多衣著鮮艷的老太太和戴帽子的老先生,大家手裡有各自的樂器。
倒是沒有嗩吶,可能因為聲音太噪太強勢,容易蓋過其他樂器的聲音。
諶松身上掛著的是手風琴,獨一無二,沒人跟他重樣。
倪鳶搬著板凳坐在靠前的位置,膝上架著二胡。排練還沒開始,旁邊好幾個老太太在跟她說悄悄話。
「鳶兒在這裡是團寵,」諶年對周麟讓說,「早些年前就被各位爺爺奶奶預定成了自家孫媳婦,非常搶手。」
倪鳶小時候拉二胡,是在街邊跟鎮上的老人學的。
她聰明,人家也樂意教。
一開始亂來,堪稱噪音製造機,發出「喀咕喀咕」的聲音,大家都說聽勾勾拉二胡,地裡的雞都少吃兩把米。
為啥?
太難聽了,吃不下呀!
沒多久,她能拉出「哆瑞咪發嗦啦西哆」。
到現在,即便上學去了,久了沒碰琴,手感生疏,也還是能拉出曲子。
倪鳶看見了周麟讓,朝他揮手。奶奶們瞧見了,問那是誰。
「松爺爺的外孫呀,叫麟麟。」倪鳶說。
倪鳶溜出去找周麟讓:「你怎麼來了?」
「跟著我媽隨便轉轉。」周麟讓說著回頭,已經不見了諶年的蹤影。
他倒退了兩步,透過木柵欄往外看,諶年正蹲在馬路牙子上抽菸。見他看過來,又猛吸了兩口,把菸頭往地上碾滅了。
說好的轉轉,她菸癮倒先犯了。
「勾勾,進來一下。」樂團負責人叫倪鳶進活動室。
「哦,好。」
負責人站在正前方,看人都到齊了,拍了拍手掌,響聲清脆:「來來來,大家聽說我件事……」
大致意思就是有地方上的電視臺記者聯絡到了他,說想來採訪。
明天需要大家合奏一曲《送別》。
「老太太們收拾收拾,擦點口紅抹點粉,老了也要打扮自己嘛,跟現在的年輕人多學學……
「還有那個服裝,最好要統一,整齊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