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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瞥了眼這幾個簡陋的茅草屋,心想估計這些人也沒什麼行李可收拾,這準備時間應該夠用了。
接下來在破廟裡等待的時光,就全用來聽程衍哀嚎著講述自己的悲慘經歷。
唐臻本以為這會是對口相聲,沒想到最終是單口,葉庭軒只問了一句「你為何突然離家來尋我」,這位程廣澤就開始自己突突突了。
「送行時我不是說家中要給我安排親事嗎?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家中必不會給我安排什麼高門貴女,尋了個清白人家的小家碧玉,可是我一打探,這人是個出名的悍婦,要是娶回家,還能有我安生日子過?所以我心一橫,隨手帶了些銀子,騎馬就來找你了。」
「我覺得你們為了公主方便,肯定會走大路,我便走了捷徑,希望能與你同時抵達白寒城。誰知……誰知這小路不安生啊,到處都是劫匪或者毛賊,客棧也是黑店!我躲得過這家,躲不過那家,最後就被人搶得只剩下這身衣服!」
「流浪了幾天都沒吃上飯,才遇見方才那潑婦,她當時是真好心,帶我回他們那裡,誰知道接下來幾天就虐待我——子昂,我飯量不大你是知道的,他們居然還說我貪吃?!我不過是幾天沒沾油星了,偷偷吃了一根雞腿,他們就圍起來對我拳打腳踢,這像話嗎?!」
「這些人可真是太現實了,都承諾了回頭給他們錢,才幾天啊,見不到真章對我就變臉了!這些人絕對不會跟你們回白寒城的,你們省省吧!就算跟你們回去,他們也不會好好幹活,私自離鄉的,能是什麼良民?!」
唐臻聽他比映月還能唸叨,早已煩不勝煩,又聽他說被人打,瞥過去一眼,看他身上也就髒了點,哪兒哪兒都沒傷痕,心中正嗤笑,再聽他說這句話,便忍不住了,回懟道:「可程公子也是私自離鄉啊,閣下算是良民嗎?」
程衍:「……」
光顧著宣洩情緒,淨忽略了公主在這兒,實在失策!
他離鄉的戶牒是找人偽造的,自然不敢說,此刻只好閉了嘴,沖唐臻傻笑。
葉庭軒也知道摯友平素酷愛裝腔,又是從小錦衣玉食、享受慣了的,突然遭此橫禍,內心定是無法忍受,因此他雖然心裡一直憋著笑,但好歹面上沒露出來。此刻也只能居中調停一下,催促他去把自己收拾一下。
破廟水源有限,程衍沒法清洗,只是草草梳了梳頭,把臉擦乾淨,換上了葉庭軒的衣袍,躲在福生的那架馬車裡休養。
不得不說,帥哥落難的模樣別有一番風味,唐臻到底也是個顏狗,承認他確實好看,騷氣四溢的那種,但是這人的整體形象在她心裡已經坍塌,從今往後只能拿他當諧星看了。
稍後上路她仍決定騎馬,用過午膳後,已經將近午時末,唐臻與葉庭軒並排騎在馬上,無限期待地望著蘇之湄他們可能會來的方向。
「其實廣澤人很好,就是被他母親驕縱壞了。」葉庭軒突然開口道,「此次的事,請公主見諒。」
唐臻輕笑一聲:「果然基友,哦不,朋友情深,放心吧,我還沒那麼小心眼,看人也不會這麼片面。」
「他其實比我還不容易,母親出身低微,也就仗著他父親寵愛,他母子倆才算能錦衣玉食,但私下裡沒少被人嘲笑。不過……他父親雖然疼他們,但在廣澤的前途上,依然選擇犧牲他來保護全家,這份愛再深,又能深到哪去?」葉庭軒悵然道,「他看起來像個二世祖,但是詩詞歌賦和繪畫方面都很有才華,我只會舞槍弄棒,文采就一般了。」
誇成這樣,這就是惺惺相惜吧?唐臻心想,倆娃確實都可憐,不論古代還是現世,男人們要是被掐斷了前途之路,都如同困獸一般,沒變態都算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也不必妄自菲薄。」她輕聲道,「人各有長,你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