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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八個人第二天下午就回來了，他們連牛影子都沒見。他們沒歇氣跑了半夜半天，總不能白跑。祝永達一聽那八個人的口氣一致：得付給他們報酬。這錢本該是由田玉常掏，他丟了牛和化肥，祝永達怎麼去向他要，他從自己身上掏出來四十塊，每人給了五塊。

第二天晚上，馬子凱依舊在他家的院子裡練曲子。田玉常沒有來。有人提出要去叫他，被馬志敬擋住了，馬志敬說：&ldo;他丟了牛，哪裡有心思念曲子？咱們先練。&rdo;樂器響動開，一段曲子還沒有念畢，趙烈果和趙烈梅姐妹倆走進了院子。趙烈梅手裡提著一塊半截子磚頭，人們還以為她要在磚頭上坐下來聽曲子，就給她讓開了一坨兒地方。誰知，她豎眉橫眼地大叫一聲：&ldo;不要念了！&rdo;人們立時將目光投向了她，馬子凱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沒理她，他照舊撥動著三絃，頭也沒抬。念曲子的人依然搖頭晃腦咿咿呀呀地念著。正念到交幹處，趙烈梅沒說第二句話，將手中的磚頭&ldo;日&rdo;地一聲撂過去，高吊在方桌上方的電燈泡兒一磚頭被砸碎了，隨著一聲幹烈而空洞的聲響，磚頭落下來砸倒了擱在方桌上的熱水瓶，熱水瓶掉在了方桌底下，方桌底下又是一聲沉悶而蒼白的響聲。剎那間，院子裡黑得一塌糊塗，樂器聲和念曲子聲刀截一般停下來了。馬子凱抱著三絃，沒有開口，馬志敬說：&ldo;趙烈梅你這是幹啥哩？&rdo;趙烈梅說：&ldo;你們念哩，我要砸了你們的攤子，你們不念曲子，我姐夫能丟了牛？&rdo;趙烈果銳聲吶喊：&ldo;還我的牛！還我的牛！&rdo;馬志敬說：&ldo;你們向誰要牛？真是熱沾皮。&rdo;趙烈梅說：&ldo;向馬子凱要，都是他要念曲子惹的禍。&rdo;

這時候，一個年輕人已重新安上了電燈泡，從光亮中跳出來的趙烈梅兩手叉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馬志敬說：&ldo;烈梅，你不要胡鬧了，車有車路，馬有馬路，你姐夫丟牛和念曲子有啥相干？&rdo;趙烈梅說：&ldo;馬子凱不叫我姐夫念曲子，牛能被人偷去？說不定馬子凱和偷牛賊打的通通鼓，糟害我姐哩。&rdo;馬志敬說：&ldo;你越說越沒譜了，你不聽曲子就回去睡覺，老婆拴牛哩‐‐胡纏個啥？&rdo;趙烈梅不走，趙烈梅叫著馬子凱的名字，要叫他說個明白。田玉常兩口把丟牛的責任推在馬子凱身上，卻不敢來鬧，趙烈梅就自告奮勇地來找馬子凱算帳。她正鬧著，馬宏科從房間裡出來了，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趙烈梅的領口問道：&ldo;你那&tis;嘴亂喊啥？馬子凱的名字是你叫的嗎？&rdo;趙烈梅沒有把馬宏科這個古董萬貨放在眼裡，她伸手去扇馬宏科的耳光，馬宏科捉住了她的手臂向後扭，趙烈梅用另一隻手去撕馬宏科，趙烈果也撲向了馬宏科。這姐妹倆就不是馬宏科的對手，馬宏科三錘兩棒子將這姐妹倆撲倒在地上，三個人滾成了一團。方桌被掀倒了，桌子上的樂器、茶杯、放大機摔得亂響。念曲子的人顧不住攤子了，馬志敬他們幾個趕緊上前去拉，趙烈果從地上爬起來，披頭散髮地去喊祝永達。

祝永達來時，兩個人架著馬宏科，兩個人架著趙烈梅。馬宏科咋咋呼呼地掙扎著向趙烈梅跟前撲。祝永達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給架住馬宏科的那兩個人說：&ldo;你們鬆開手。&rdo;那兩個人不敢鬆手，祝永達厲聲說：&ldo;鬆開！&rdo;那兩個人這才放開了馬宏科。祝永達隨手掂了一把凳子，給馬宏科的手中塞：&ldo;你娃有本事，得是？砸呀，向趙烈梅頭上砸。&rdo;馬宏科一看很威嚴的祝永達，垂下了頭，哪裡還敢接凳子？馬志敬說：&ldo;宏科，給你烈梅姨賠個不是，回屋睡覺去。&rdo;馬宏科說：&ldo;我給她賠的是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