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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顏初靜不免苦笑,抬眼看了看蕭瀲之,見他肩膀裸在被外,於是不假思索地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替他蓋好,以免受寒。
感覺到她的動作,蕭瀲之睜開著眼,側身親了親她額頭,溫熱的手掌貼上她的腰,低語:“睡吧。”
黑暗中,依稀有水光瀲灩,溫柔淺淺。
是他的眸。
有那麼一瞬,她心生了一絲遺憾。
她與他,註定是有緣無份的罷,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彼此達到了各自的目的,就各奔東西,天涯海角再不見……
流光易逝,縱有再會時,是否只能望見蒼蒼白髮,遲暮眉眼?還是餘下枯骨一堆,只她一人還記當年?
閉上眼,嘆息無聲。
三天後,旭日東昇,寶船起錨,破開白浪,駛入大海。
上船的時候,顏初靜並沒有看見那些在暗中保護蕭瀲之的藍衣劍衛的身影,心想他們可能早已潛伏在船內。
因為之前有過幾次坐船的經驗,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己會暈船。
海上風光雖然遼闊滄茫,令人心曠神怡,但看久了,還是會覺得有些無趣。她站在船頭,吹了一會兒海風,就下了甲板。
他們的艙房安排在第二層,每間都有床有櫃,桌椅皆釘牢在板上,任船再如何搖晃也不會移動半步。而掌船的李茂和其他十幾個負責划船的漁民則住在第一層。
每層船艙各設有一間更衣房與一間洗浴房。另外,食物清水等都存放在底層。冬天的水果種類較少,故此,前兩天,五霖和幾個漁民到附近的鎮上買了許多蜜餞乾果,還有大量的臘肉燻腸,估計能吃上半年。
回到艙房,顏初靜捲起窗上厚實的擋風布簾,然後拿出本醫書,倚坐在窗邊看。
漸漸地,灑照在她身上的陽光不再淡薄。
即使隔著兩層衣料,她也能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浩然正氣,一點一點地滲透到自己的血肉裡,隨後在經脈間緩緩流轉……
手裡拿著書,眼睛卻閉了起來。
潔白無瑕的臉龐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兩彎疏淡秀氣的眉毛被染成了淺金色,兩頰亦隱隱透出紅暈,好似抹了層品質絕佳的粉胭脂,又如剛剛成熟,猶掛枝頭的冬桃,飽含著新鮮的水分,只要輕輕一咬,就能嚐到滿嘴清甜。
可惜,這一刻,顏初靜對自己的美麗卻一無所知,只是默默地吸收著大自然無私賜予的至陽之氣……
直至正午,船上飄起飯菜的香氣,她才徐徐納氣收功,開門讓五斐將食盤端進房來。
三碟子小菜,葷的有酒燜嫩鴨和烤海螺,素的是炒冬筍。
另有一碗香蔥豆絲湯。
最下飯的當然是酒燜嫩鴨,她先嚐了一塊,只覺酒香濃郁,皮不夠肥,肉質倒還算酥軟。吃到烤海螺的時候,因殼很燙手,故稍費了些工夫。奶白色的螺肉躺在殼子裡,原汁原味,蘸一點辣醬,格外鮮甜。
她一連吃了幾隻。
盈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有些記憶,永遠也不會淡去。
她記得,自己死的那天,正是大哥結婚的大喜之日。
她在教堂前接到一束花。
大哥包下了鳳華大酒店的二樓擺酒席。席間,她和二哥替大哥敬酒,一杯又一杯,面不改色。酒席散後,二哥一邊大發牢騷說,不自由,毋寧死,特麼的,打死他也不要結婚,一邊拿著個鋼叉子撬開烤得酥黃酥黃的螺殼,將裡面肥嫩鮮美的螺肉遞到她嘴邊。
那時候真是酒來伸手,肉來張口啊。
一不小心咬到二哥的手指。
二哥臉紅了。
她哈哈大笑,然後在他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