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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便這麼毫不客氣地撞進謝杳的眼瞳裡,連同脖子上架的那把利刃一起。這是她悠悠十載歲月中,見到的第一個「外人」。他問都沒有問一聲,就這麼闖進了她久久無人問津的世界裡。
多年後謝杳回想起來這一幕,不覺一哂——初見便是刀劍相向,果然不吉利。而後睫羽一顫,笑意泛起苦味,倘若那一眼便能一生,是不是省去了好多無眠的夜和驚醒的夢。
沈辭打量了面前的小姑娘一眼,不過十歲上下,委實不像是什麼刺客,一身桃紅的小裙子襯得一雙鳳眸有神極了,此時眼睛略睜大著,有毫不掩飾的茫然和驚愕,反倒更像是個迷了路的桃花精。
他眼中戒備卻是分毫未消,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會在這兒?」
謝杳不自覺抿緊了嘴唇。
沈辭看了自己手中的劍一眼,以為是嚇到了這小姑娘,利落地收劍入鞘,態度十分誠懇地道了歉。
謝杳仍是承繼了自個兒一言不發的優良傳統。
沈辭再度打量了她一眼,半蹲下來與她齊高,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聲音刻意柔和了不少,卻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沈辭狐疑地看向她,「難不成是個啞巴?」
謝杳不滿地抬起頭來,直視著那雙戒備的眼睛,「你根本就不會信我,我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區別?」
沈辭被一個小自己四歲的小姑娘說的愣了一愣,往前半步,不由得有些好笑,「你都沒說,怎知我不會信?」心裡卻是有些出乎意料,小姑娘看著懵懂不諳世事,沒成想眼尖得很,對旁人的情緒和敵意敏感至此。
謝杳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卻不肯再開口,只指了指謝府的方向,權當是回答。
這一指,謝杳驚醒過神來,時辰不早了,母親怕是馬上便要醒了的。
思及此,沈辭這個人早便被她選擇性忽視地拋到了腦後,一路小跑著往狗洞的方向去。
沈辭倒也沒攔她,只拿著劍抱臂斜倚著桃樹,望著她動作嫻熟地從狗洞鑽過去,帶著笑搖了搖頭。剛剛轉身要走,頭一低,恰好瞥見了地上那縷被削下的髮絲。
這一邊謝杳翻下假山,忙不迭理了理亂發,將少了一截的頭髮藏進去,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出到底,情緒便後知後覺地翻湧上來。謝杳這才意識到,自個兒今日是破了戒。
她撫了撫如鼓擂的心口,說不清到底是恐懼多一些,還是興奮多一些。她是不怎麼信這些道學的,奈何父母親將之奉為金科玉律,將她一關就要關上十二年。這規矩自小便守著,今日倏地打破了,不管怎麼說,也還是有些後怕的。
好在並沒有人發現什麼異常,這一日過得與往常並無不同,謝杳這才逐漸安下一直吊著的心來。
入了夜,謝盈點上房間內的燈,床鋪了一半,破天荒地聽得謝杳主動開口問她道:「你先前說的鎮國公嫡子,是叫什麼名字?」
謝盈還以為自己是出了幻聽,掰著手指頭來回數了好幾遍,才雀躍道:「一十六個字!杳杳,你竟主動問了一十六個字!」
謝杳手抵著書頁上的字,慢慢在心裡讀著。許是成長環境太過平淡,打小她心緒就極穩,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架勢。若是平常孩子,經過白天這一鬧,哪還有閒心坐得下來讀書?
兩個梨渦在她面前晃啊晃的,謝盈坐在她面前,嘀咕道:「難不成真是武曲星轉世,竟能讓你開口問,」她一字一句道,「沈—辭。辭是辭別的辭。」
眼見著謝杳仍只是低頭讀著書,並不在問什麼,謝盈嘟了嘟嘴,嘟囔了一句「就連武曲星轉世也都只得了你問一句。」
謝盈接著道:「他比我們大上整四歲,本就是軍營裡長大的,又是鎮國公親自教導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