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蓑羽令(第1/3 頁)
他們一行三人,匆匆趕回仙客來酒肆。
金雲騫已人去樓空。
掌櫃的好不容易悠悠醒來,見是他們,嘎……又暈了過去。
掌櫃不可能拿劍。
那軍官手腳並用逃的,也不可能。
只剩下——金雲騫。
余天凌一皺眉頭,低聲丟下句話:“你們在這等我,我這就去把劍拿回來。”
湫兒、風隆還在錯愕不明中,不等他倆回應,余天凌已飛身遠去,不見蹤影。
“唉……”風隆嘆了口氣,對湫兒攤開雙手:“他就這急性子,我倆也沒有錢,憑臉可以住店嗎?”
湫兒明知道他說笑話寬慰自己,此時也笑不出來。
等了兩三個時辰,天色已晚,余天凌還沒回來,倆人在仙客來酒肆門口徘徊不停,湫兒坐在門檻上,雙手握拳支著下頜,掌櫃的好心邀他們進來坐著等,又給他們倒了茶水。甚至還同意他們賒賬吃飯住店。
湫兒如何也不答應,這時,風隆一拍他那光亮寬闊的腦門,喊道:“我們有地方住了!去看看我多年不見的二舅去,他住在幽州城北的方唐巷。當年,就是我二舅送我去蒼龍山修煉的。”
北郡侯府,謝太夫人明日下葬。
冷桂軒,子時。
江如濟一身白衣,隻身一人,沒有掌燈,走在茫茫暗夜中。
白日的冷桂軒是什麼樣子,晚上也是什麼樣子。有沒有燈,江如濟都不會害怕。
他有時喜歡置身在黑暗裡,這樣他的頭腦才更清醒。
他有時又害怕置身在黑暗裡,這樣他會想起很多不願去想的事情。
他開啟冷桂軒的後門,穿過長長的庭廊,來到一幢很大的宅院——山月樓前。
冷桂軒的前門東畔是醉杏齋,西畔是白蘋水榭,若要走動必經過三出橋。
白蘋水榭建在湖面上,湖水常年幽清宜人。
江如濟已長到十八歲,這個家還沒有屬於他的居所。
冷桂軒是太公的,山月樓是婆婆的,醉杏齋是阿爹的,至於白蘋水榭是阿孃的。伯父們的宅子,已經成了禁地,是誰都不能去的。
他慢慢地向山月樓走去,因為靈堂設在那。
慢慢地走,是因為他吃的太少,吃了丸藥,就沒有胃口吃其他的東西。
這是最後一晚。他該去。
前六天,他都跪在靈堂前,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除了空海住持對他說過一句,起來歇息歇息,再沒有其他家人關心過他。
此時,他站在山月樓前,抬頭仰望。
山月樓在暗夜中,突兀地高聳著,飛簷畫角,像張開翅膀的怪物,凌駕在江如濟的眼前,壓迫的他透不過氣來。
江如濟閉上眼睛,謝太夫人那雙眼睛又浮現出來。
那雙雖然老去但並不渾濁的眼睛,在暗夜中靜靜地凝視著他,像一口深井。
那雙眼睛裡沒有祖母的慈悲、寬仁、親切,有的只是希冀、責備和冷酷。
謝太夫人的話語又迴響在江如濟的耳畔:“如濟,你可知你名字是誰取的?”
“是婆婆。”
“那……你知道它的含義嗎?”
“知道。”
“說。”
“做君子能臣,安黎元,濟蒼生。光耀江家門楣。”
“好。”
“你一輩子都要記住。”
“你發誓。”
“孫兒江如濟發誓…”
江如濟不願念想,推開房門,靈堂裡空空蕩蕩。隨處可見的白綢像幽靈在向他身邊遊蕩。
粗大的白燭,跳動的火苗,在開門的冷風中扭動著,像興奮至極的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