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劍歌(7)(第1/2 頁)
戰鼓如雷,在漫天落雪中綿延不絕。
誰也沒有想到,沉悶了近四十日的汴京圍城之戰,因為守城方一個江湖術士的所謂神兵,忽然便進入了最高潮!
而在汴京城南的雪原上,亡命奔逃的宋軍甲士們自然是看不到城頭順德帝姬一席紅衣似火。這些掙出條性命的宋軍此時唯一的念想便是逃——能逃多遠是多遠,能跑多快是多快。
畢竟他們剛才一戰已經賭上過一次性命,耗盡了自己最後的勇氣!
顧淵自然也在這支倉皇的隊伍裡,他們雖然因剛剛一場血戰被勉強捏成個整體,更有韓世忠和劉國慶兩員悍將彈壓,可在這天頃之局面前,也只能選擇南撤。
——三百殘軍,在這幾十萬人的圍城戰中也不過是這末世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
原本騎馬走在前面的韓世忠忽然駐馬回望,似乎是想透過那道細密的雪幕再看一看他們終究是沒能入得去的汴京。
顧淵見狀,策馬湊上去問道:“怎麼了?”
“你聽——”韓世忠壓低了聲音,似乎是不想讓周圍那些南撤的潰軍聽到,“不止南城,女真人……這是全線撲城啊……”
顧淵聽他這麼一說,也是眼角微微一跳,作為一名現代來客,他當然知道這個王朝最後的結局。
魂穿九百年時空帶來的暈眩感正在漸漸消失,取而代之是巨大的迷茫與遺憾。
從生死一線的戰場上退了下來,跟著這支潰軍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北宋末年的寒風雪原之上,他也終於有時間好好思考,在這樣一個時代,自己究竟該怎樣活下去。
“隔著這麼大的雪,韓統領是怎麼知道其他幾處女真大軍動向的?”他也跟著回望,可是落雪如幕,他甚至連這三百人的隊尾都看不見,只能透過那一浪高似一浪的喊殺聲,去想象那一邊的戰況。
“仗打得多了,自然就識得。至於各中道理,我一個武夫,又不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搞不清的就是這些道理。”
韓世忠咧嘴笑了笑,正看到原本壓在隊尾的劉國慶,策動戰馬緩緩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停在這裡嘀咕做甚?”這白梃兵騎將興許是被女真人的突襲打得怕了,也不再吝惜馬力,一直收束著自己麾下甲騎,隨時準備著與攆上來的金軍騎兵再戰一場。
“沒什麼……韓統領說,女真正在全線撲城,我這也不知兵,就向他請教一下,如何隔著這麼遠還能判斷戰局。”
劉國慶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沒有忍住,嗤嗤地笑了出來。
“我說——顧三郎!你是不知道!就這潑韓五當年在西軍時候,面對汴梁來的天使,可沒少搞這些裝神弄鬼的勾當作弄他們!那些一輩子連刀都沒碰過的文臣哪裡懂這些,被他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什麼仗打得多了自然識得……這套東西,也就是你們這些沒上過戰場的文臣才會信!”
他說著收起了笑,朝著韓世忠頗為不屑地看了一眼,似乎是鐵了心地要給這位韓大統領拆臺到底:“這汴京幾十裡的雄城,大雪之中雖然看不見戰況,可聽那些聲也知道女真人正在撲城的聲勢,又怎麼可能是一路強攻?三郎你再看看遠處,是不是隱隱約約有多處烽火燃起——那可是城牆守軍在告急的烽火!”
“告急……了麼?”顧淵回望著落雪之中的汴京,只看見北方已經隱隱有橘色的火光在陰霾下游蕩。
拜那些神兵所賜,女真人輕而易舉地便衝入了甕城、登上城頭,與匆忙登城的守軍戰做一團。
而他們這支剛剛在汴京城下覆軍殺將,闖出條生路的潰軍,卻幾乎是親眼目睹了這荒謬的一切!
此時此刻,如果從汴京平原的上空俯瞰下去,金兵無論東西哪路大軍,都像是剛剛被喚醒的猛獸,睡眼惺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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