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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用一種非常客氣的語調稱她「張小姐」,看她的目光裡,有果然如此的意味:真是萬裡挑一的準兒媳。
一個小時後,張近微在附近的一家普通茶飲店中等到了單暮舟。他人進來,帶點風塵僕僕的味道,看到她的瞬間,露出溫和笑意:
「近微,坐下吧。」
張近微的鼻尖一下就酸得不行,她站起身,又慢慢坐下來,有些靦腆:
「單叔叔。」
「看著像你,還好嗎?」他問候的語氣,完全就是長輩的那種慈愛。
張近微拘束地點點頭,找話說:「您來視察?」
「對,你來看專案?」
她倒有點赧然了:「嗯,我做fa。」
「挺不錯的,創業者需要你們,」單暮舟說著,喊來服務員,問張近微想喝點什麼,她連忙說:「我請您。」
單暮舟抬下手,連話都沒有,但舉手投足間那種不容人抗拒的威嚴感,是隱然而強大的。
張近微無比希望這個時候,單知非能在她身邊。
「有茉莉毛尖嗎?」他在輕聲問服務員時,張近微愣了愣,一時間,她並沒有想起第一次喝茉莉毛尖,是董小姐請的她。
店裡沒有,單暮舟換的紅茶,問了她的意見。
此刻,張近微人有種憨憨的鈍感,她不由問:「單叔叔你也愛喝茉莉毛尖?」
「我喜歡喝茉莉毛尖,原因和你一樣。」單暮舟波瀾不驚地說,他淡然極了。
張近微只覺得石破天驚。
她是一剎那間明白單暮舟在說什麼,毫無防備,滾滾洪流席捲而下。
「我們剛在蘇州見過,誠品書店,還有藝圃。所以,我剛才沒和你說好多年不見。」單暮舟微微含笑,他坐在那兒,人像某種盤根錯節的巨樹,力量感駭人,卻是重劍無鋒。
張近微的臉一下滾燙,她那點道行,在單暮舟這種閱歷的中年男人面前,可以忽略不計。
她如坐針氈,啞口無言的模樣,無措至極。
「單叔叔,我……很抱歉,我偷偷跟了你們一段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張近微覺得自己解釋得很糟糕,她簡直無地自容。
「沒關係。」單暮舟及時安撫了她的情緒,眼波平靜。
張近微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她有點慌:「那天,我是想給單知非買本書,我答應他會送他本書,沒想到,會遇到您和董小姐。」
她非常抱歉地看著他,「原來,你早都看到我了,我真的太……太不光彩了。」
張近微手指交錯,她不安地垂下眼簾。
「沒關係,我跟你說起這件事,不是為了指責你,我想,你沒有告訴任何人。」單暮舟是非常懂禮數的人,在店裡,始終用一種很平靜低沉的聲音在和她說話。
張近微突然覺得壓抑,她點點頭:「沒有,包括單知非。單叔叔,我不喜歡背後議論人長短,況且,我看到的,不過像是老朋友聚會,當然,我也聯想了一些,但我想,事情應該不是那樣的。」
單暮舟再看她的目光,就真的像看女兒了,真是小孩子,一點心思都不藏的。
「我要是說,真的有點什麼呢?」他品了品送上來的紅茶,眉頭輕蹙,很快舒展,顯然是不對他挑剔的口味。
張近微徹底愣住,她掌心微微顫動了下。
「我跟董時雨,」他說出對方名字時,停頓了幾秒,「認識很多年了,這中間的事情,我同樣沒跟任何人提起過。」
很多年前,單暮舟的父親是當地第一批開公司的那夥人,那個年代,野蠻生長,單暮舟因為家庭關係而過得張揚恣肆,人新潮又先鋒,他追最漂亮的姑娘,開最貴的車,載著一車人肆無忌憚地從城市裡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