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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那燈沒亮。
張近微對媽媽的行蹤不清習以為常,有時候,她會半夜踩著高跟鞋回來,把門拍的震天響。張近微從被窩驚醒,一臉惶恐,等確定是她,又對鄰居很抱歉,把一身酒氣的鄭之華扶進衛生間。
外公外婆幾個子女,數鄭之華最不爭氣,鬧過幾回後,兩個老人對外宣稱沒這個女兒。當然,跟這個外孫女也沒多大關係了。畢竟當時鄭之華是未婚先孕,這讓要臉的鄭家人很長一段時間抬不起頭。
張近微對母親有著複雜感情,又厭惡,又同情,還夾雜著令人羞愧的想要靠近而不得。
開啟門後,張近微摸到開關,「啪」一聲後,燈光是種油膩膩的昏黃。
自己的拖鞋沒了,她直接走進來把塑膠袋先放客廳桌子上,按習慣,進衛生間洗手。香皂不知丟哪裡去了,她是在臺子下面找到的。
水流聲中,張近微耳朵動了下,她還在辨聽時,身後有個龐大的陰影落了下來。
酒氣熏天的男人從身後抱住了她,喊「寶貝回來了」。
力氣很大,一張臭烘烘的嘴巴隨之拱上來,亂啄她的臉。
張近微本能地尖叫,深深的恐懼劃破了喉嚨,她大腦一片空白。
男人的手很粗魯,掐到少女未發育完全的地方,張近微眼眶頓時酸燙。她哭了,大喊大叫地奮力反抗男人的侵略。
「媽媽!媽媽!」張近微撕心裂肺地呼救,瞳孔劇烈收縮。
手肘往後猛掣時,似乎撞到男人的下巴,張近微聽到他不滿的一聲低哼,沒有時間判斷,幾乎也是本能,她忽然蹲下去,像狗一樣爬出衛生間。
從茶几跑過時,她不忘扯了把塑膠袋,奪門而出。
有無數野蠻荒涼的風從耳朵那呼嘯過去,張近微不敢回頭,她努力睜大著眼睛,從樓梯跳下,賓士出樓道,不分方向地邁著兩條修長有力的腿一直跑。
城市的剪影很深,路燈下,少女像一隻慌張的貓。
她是狠狠撞上單知非的。
當時,單知非和爸媽一起從飯店出來,門口泊著車,還有各色應酬道別的人們。他很淡漠,手插在褲兜裡站在旁邊看別人跟爸爸寒暄,那個所謂老同學已醉,人一醉就容易醜態頻出,尤其是中年男人。
搖搖晃晃,口齒不清。
爸爸沒醉,客氣地把手從對方手裡抽出,不知說了些什麼。
媽媽則跟另一個穿著得體的阿姨,進行著本質區別不大的對話,笑的臉酸。
在他覺得百無聊賴,轉頭的剎那,張近微變成一隻沒看見玻璃的鳥,一頭幾乎撞死在大廈上。
單知非沒防備,人往後連連趔趄了好幾下,胸口驟然一陣疼。
洗髮水從塑膠袋中被甩出,摔裂了,屬於海飛絲的味道一點一點瀰漫開來。
「哎呀,你這孩子……」李夢沒看到完整一幕,循聲過來,認出張近微身上一中的校服。
張近微什麼都沒聽到,她大口喘氣,風灌滿喉嚨,刀割一樣。她睜著一雙驚恐無助的眼,愣怔怔地看著對方嘴巴一張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緊跟著,她彎下了腰兩手撐在膝蓋上--人跑到耳鳴。
校服拉鏈被扯壞了,露出破舊的秋衣。
關鍵是,她那雙不知走過多少路的球鞋,底張開,像冬天凍裂的手。
「媽,一中二七的學生,我給她班講過試卷。」單知非把李夢拉開,李夢還在關心兒子有沒有被撞傷。
「你們先回去吧,我打車走。」他跟父母說,爸爸看他一眼,發現兒子的目光一直停在那女孩子身上。
「你自己行嗎?」爸爸簡單問。
單知非點點頭,爸爸再看他的目光便有了些深意,拉住還要探究的李夢,「我們先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