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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李九冬並不著急,她從小就是這樣,做什麼事都慢條斯理、不慌不忙。李大伯和周氏知道她心裡有數,不怕她拿不下陳女婿。
這幾天冷眼旁觀妹妹們的夫妻日常,李綺節忽然覺得疑惑,為什麼自己當初嫁人的時候,好像水到渠成一樣,和孫天佑沒有一點隔閡?
她想了想,決定把原因歸於自己臉皮比較厚,而孫天佑臉皮更厚上。
爆竹聲聲,鑼鼓喧天。
新郎官一行踏著鼓樂聲到張家迎親時,張大少奶奶格外興奮,叮囑丫頭們,沒看到紅包,不許開門。
張大少奶奶被公公張老太爺拘束狠了,好容易有個捉弄別人的機會,豈肯輕易放過。
李子恆好說歹說,紅包跟種豆子一樣撒出去,才打動一個年紀最小的丫頭,丫頭往旁邊一站,讓出一條細縫。
人高馬大的妹夫們瞅準時機,摩拳擦掌,一擁而上,合力把門撞開。
新房裡鬧哄哄的,丫頭們躲的躲,叫的叫,最後一起擋在張桂花面前,逼李子恆學戲文上的駙馬,跪下給張桂花請安。
孫天佑和陳女婿大聲反對,鼓吹男方家的親戚搶了新娘子就跑。
周大郎沒跟進新房,捂著腦袋,在廊簷底下走來走去。他剛剛沖在最前頭,不小心把帽子擠掉了。
他從來不戴帽巾,因為李子恆娶親,才讓媳婦給他買了網巾和一頂巾,好配衣裳。網巾和巾足足花了三百多文,可不能說丟就丟!
「周相公。」
有人叫他,聲音輕柔。
周大郎抬起頭,一個面容秀淨,頭戴銀絲雲髻兒、穿白布衫兒、藍布花裙的婦人看著他,手裡拿著他正在找的帽子:「這是你丟的吧?」
這些天府裡的客人多,周大郎聽媳婦唸叨過,戴銀絲髻兒的婦人一般是別人家的妾室。
當下不敢多看,垂下眼簾,客客氣氣道:「是我的帽子,勞煩您了。」
接過帽子,戴在頭上,走開時,忽然眉頭一皺:這個年輕婦人,看起來好生面熟,不知道是不是李家的什麼親戚。
寶鵲看著周大郎頭也不回地走遠,神情怔愣。
腦子裡像是有兩個人在撕扯她的神經,一邊是濃眉大眼、年輕憨厚的周大郎,一邊是人到中年、喜怒不定的張大官人。
周大郎肯吃苦,嫁給他只是頭幾年受窮罷了,他現今跟著三小姐做事,還怕以後掙不到錢鈔嗎?
張大官人脾氣暴躁,只對正妻張大少奶奶略有尊重,動輒打罵身邊的丫頭。張家規矩多,妾室不能上桌吃飯,不能拋頭露面,不能和外人交談。
明明離開李家沒幾年,寶鵲卻覺得自己好像在張家過了十幾年那麼長。
如果早知道今天,當初她會拒絕太太的提議嗎?
耳畔炸起一片轟鳴,新房的方向傳出一陣陣爽朗的大笑聲。
寶鵲摸了摸梳得緊繃繃的鬢角,轉身走進內院。
李綺節今年的生日是在李家過的。
家裡人都準備了禮物送她,連胖胖也湊熱鬧,摘了一大把喇叭花,巴巴送到她跟前,念出周桃姑教他的話,「祝姐姐身體常健,青春永駐!」
眾人聽了都笑,周氏把胖胖摟進懷裡,摩挲他胖乎乎的臉蛋。
連張桂花也露了笑臉。
李綺節還真有些受寵若驚,張桂花出閣之前,何等高冷,對誰都不假辭色,如今卻溫柔和氣,簡直像變了個人。
大概李子恆實在太傻,想和他一起生活,張桂花必須先融化自己,免得把丈夫凍成冰渣。
不過張桂花還是那麼直接率性,喜歡誰就和誰談笑風生,不喜歡誰隨便敷衍兩句,就不搭理了。
她以前和李昭節關係和睦,來往密切,李昭節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