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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內,觸目皆是白色帳幔,披風,屏障,几案,皇后跪在靈柩旁,扒著靈柩痛呼皇兒,哭得無法自持,幾番暈厥過去。後宮嬪妃以及王公大臣們,一身素縞,盡數跪於靈柩之前低泣。
跪在皇室之中的文景乾低著頭緊緊捏著拳頭,臉上淚水悄無聲息地流著,他胸膛起伏脊背顫抖,至今無法相信他的六皇兄,那個一直關懷照顧自己的六皇兄已經死了,像母妃一樣離他而去,以後再也不會對著他說話,不會對著他笑了。
“八皇弟。”
一個冷淡疏離的聲音傳來,文景乾紅著眼睛抬起頭,只見文景灝面無表情地跪在他旁邊,盯著中央的靈柩,開口道:“如今太子已死,父皇又重病纏身,朝廷內外亂成一片,需要有人來主持。”話音落下,轉頭盯著他,面上沒什麼情緒,眼底卻透著一絲寒光:“如今皇室之中,儲君人選只在你我二人之間,不知八皇弟可有什麼想法。”
“臣弟已經決定自此從軍,前去邊關軍營。”文景乾垂了視線,“至於朝堂之事,臣弟無心參與。”
一聲低低的冷笑響起,文景灝徑自站起了身“八皇弟志在報國,為兄也實感寬慰,既如此,待得喪期一滿,你便動身去往邊關吧,恕為兄國事纏身,不能遠送了。”
如今皇上重病在榻,皇后神志不清,百官只能不約而同地暫時將朝中大事呈向身為長皇子的文景灝,由他代為處理。文景灝面上平淡,眼底卻是淋漓的快意,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等這一刻等了多久,忍辱負重那麼多年,總算沒有白費,如今太子已經上了西天,這天下還不怕被他文景灝納入囊中麼。
“稟告長殿下,護送太子妃的列隊剛剛抵達皇城門外,正等候接迎。”
文景灝一腳踏出保和殿,迎著外面灰濛濛的光線眯了眯眼睛,嘴角揚起恣意的弧度,納入他囊中的又豈止是這個天下。
太子駕薨,舉國同喪。
帝宮皇室發生的這場突變,震驚了整個京城,平民百姓亦是人心惶惶,原本為太子大婚而佈置的喜氣洋洋的京都街道,已被漫天白布和長幡紙錢代替,鄰街嬉鬧的孩童也被家中的大人關在了院中,再也不見了往日熱烈熙攘的場面,到處瀰漫著一股悲慼的氣息。
夕陽西下,京城沉靜的街道上斷斷續續響起寂寥的馬蹄聲響,一小隊騎兵跟在一個披著素衣孝服的年輕公子身後,在一座府邸前落停,報了名姓讓衛門進去通報,過的一會兒,便有丫鬟引著一位身姿纖秀,面容溫婉的小姐出來,目光往四周探望。
文景乾自馬上跳下,緩步走上前,唐韻曦見是他略微一怔。
“唐小姐”,文景乾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到她面前:“這是六哥走時交託給我的,她說若是她趕不及回來,一定要我在今日替她把這個交給你。”
唐韻曦如水的眸光微轉,薄唇略彎,多日來因憂心季池瑤而籠在眉間的輕愁,因著手中的錦盒,也因著文景乾傳達的話語竟消散了許多。
今日是她的生辰。
“景年,她何時回來?”唐韻曦唇瓣微抿,絕色的容顏透著溫婉的氣息,問出口的話帶了婉轉的音調,卻不難聽出隱隱的關切。
對面的文景乾雙手緊握,低著頭久久不語,直到唐韻曦再次疑惑地發問,才緩緩抬起頭來, ;“六哥,她不會再回來了……”
她死了,文景乾說不出這句話,也許一直到現在他都還不能接受他敬愛的六皇兄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
雙眼通紅的文景乾在留下這句話之後,便轉身上馬離開了。
霪雨濛濛中,文景乾帶著騎衛隊一路匆匆地往城門外通往邊關的路賓士而去,沒有像當初的文景年再回頭望一眼,因而也不知曉身後的情景。
冷風之中,一個單薄的身姿楚楚而立,捏著錦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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