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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失去最後那一線生機的,到底是吳優還是吳家?
其中因果,謝雲曦亦感唏噓。
然而,無心怨恨吳家,卻不僅僅是因為這些。
「世人都說我兄長之事,吳家雖不厚道,但也算情有可原,當年我離家改名,亦說我小題大做,背祖忘宗。」
「可世人卻不知,當年我兄長去世後,就在停棺的第二天,他的遺體上便泛出毒蟲來,那些毒蟲失了血液養分,泛出時便已死去,可——」
說到這兒,無心雙眸泛出冷意,「他們竟說我兄長如此,會汙了祖地,結果他們竟然,呵呵!」
謝雲曦心下一緊。
時下之人講究入土為安,特別是氏族大家,其子孫去世大多都要葬於祖地,求個落葉歸根。
若無法葬於祖地,或不得入土者——死後不安,魂魄無歸,輪迴無望。
「不……不得入祖墳?」
說完,謝雲曦又覺不對,他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那個,我去百草居前曾調查過您,那個,吳家祖地好像有您兄長的墓碑。」
「那不過是一個衣冠冢。」無心一邊說著,一邊鬆開手。
手心的桂花隨風飄去,他遙遙目送,神色漠然。
半響,幽幽的聲音響起,「我父親,他啊,親手點了一把火,燒了棺木,燒了汙穢,也燒斷了我對家族的最後一絲情義。」
聞言,謝雲曦呆了呆,「那,那……骨灰呢?」怎麼是衣冠冢?
金色的花骨朵消散在空中,不見了蹤影。
無心拍了拍空蕩的手掌,很是平靜地道了句:「揚了。」
「揚……了!」挫骨揚灰?!
謝雲曦忍不住爆粗,「我·x!」
「小孩子家家的,說什麼髒話。」無心斜了他一眼,又左右看了一圈,「幸好你那大哥不在,不然老夫又要被你連累,聽一耳朵的嘮叨。」
在謝家這兩日,無心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神也煩」。
「呃,大師您——」謝雲曦頓了頓,「餓了嗎?」
「你啊!」無心哭笑不得,「倒也不必如此,這麼多年了,老夫該放下的也放下了,這會兒呢,就是看到和絃君被調養的這般好,心有感觸,才多嘮叨了些。」
「呼,您能放下便好,咱不值得為別人的錯氣壞自個。」
謝雲曦鬆了口氣連忙安慰,復又打算來一句:「大師心胸寬廣,晚輩佩服佩服」。
然而,無心卻先他一步說道:「再說,那些吳家人如今也不是遭了報應嘛,哼!」
「……」默默嚥下「心胸寬廣」這四字,「大師說的極是。」
對花言巧語免疫的無心,只最後看了眼謝和絃的臥房,「這家啊,散了人心,又哪來的傳承。」
無心輕嘆著,轉過身去,又招呼道:「該走了。」
——該放下了,怨也好,恨也罷,縱然意難平,也都該放下了。
過了全盛花期,院中的桂樹只餘下幽幽幾縷清香。
風過,花零落,紛紛揚揚,卻也不過最後一場金秋之舞。
謝雲曦看著無心花白的背影,腦海中迴蕩著他最後說的那一句:「這家啊,散了人心,又哪來的傳承。」
思量些許,他似有感悟地回頭看了眼身後。
家人齊心,永不言棄。
世人常言:謝氏一族什麼的好,唯對家人太過偏執。
可謝氏百千餘年,傳承不斷靠得就僅僅是世人所謂的那些「好」?
「護短、偏執?」謝雲曦聳肩低語,「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果然啊,還是我謝家最好。」
轉身,昂首,豪情滿懷。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