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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須道人見情勢不妙,急發號令,命眾道遠遠散開,站穩陣腳,以靜制動,他知各人若隨敵人亂轉,敵人奔跑迅速,必能乘隙搗亂陣勢,但如固守不動,一十四個北極星位相互遠離,敵人身法再快,也難同時搶佔。
郭靖暗暗喝采,心想:「這位道兄精通陣法要訣,果然見機得快。他們既站立不動,我便乘機往重陽宮去罷。」轉念忽想:「啊喲,不好,多半馬道長、丘道長他們都不在宮中,否則我跟這些道兄們鬥了這麼久,丘道長他們豈有不知之理。」抬頭向重陽宮望去,忽見道觀屋角邊白光連閃,似是有人正使兵刃相鬥,只是相距遠了,難見身形,更無法聽見到刀劍撞擊之聲。
郭靖心中一動:「有誰這麼大膽,竟敢到重陽宮去動手?今晚之事,實在大有蹊蹺。」要待趕去瞧個明白,十四座北斗陣卻又逼近,越纏越緊。他心中焦急,左掌一招「見龍在田」,右手一招「亢龍有悔」,使出左右互搏之術,同時分攻左右。但見左邊北斗大陣的四十九人擋他左招,右邊四十九人擋他右招。他招數未曾使足,中途忽變,「見龍在田」變成了「亢龍有悔」,而「亢龍有悔」卻變成了「見龍在田」。
他以左右互搏之術,雙手使不同招數已屬難能,而中途招數互易,眾道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左邊的北斗大陣原是抵擋他的「見龍在田」,右邊的擋他的「亢龍有悔」,這兩招去勢相反,兩邊道人奮力相抗,那料得到倏忽之間他竟招數互易。只見郭靖人影一閃,已從兩陣的夾縫中竄出,左邊的四十九名道人與右邊四十九名道人正自發力向前衝擊,這時那裡還收得住腳?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兩陣相撞,或劍折臂傷,或鼻腫目青,更有三十餘人自相衝撞摔倒。
主持陣法的長須道人雖閃避得快,未為道侶所傷,卻也已狼狽不堪,盛怒之下,連聲呼喝,急急整頓陣勢,見郭靖向山腳下的大池玉清池奔去,當即帶著十四個小陣直追。全真派的武功本來講究清靜無為、以柔克剛,主帥動怒,正是犯了全真派武功的大忌,他心浮氣粗之下,已說不上什麼審察敵情、隨機應變。
郭靖堪堪奔到玉清池邊,但見眼前一片水光,右手長劍揮出,斬下池邊一棵楊柳的粗枝,隨即拋下長劍,雙手抓起樹枝,遠遠拋入池中。他足下用勁,身子騰空,右足尖在樹枝上一點,樹枝直沉下去,他卻已借力縱到了對岸。
眾道人奔得正急,收足不住,但聽撲通、撲通數十聲連響,倒有四五十人摔入了水中。最後數十人已踏在別人背上,這才在岸邊停住腳步。有些道人不識水性,在池中載沉載浮,會水的道人急忙施救。玉清池邊群道拖泥帶水,大呼小叫,亂成一團。
第四回 全真門下
郭靖擺脫眾道糾纏,提氣向重陽宮奔去,忽聽得鐘聲鏜鏜響起,正從重陽宮中傳出。鐘聲甚急,似是傳警。郭靖抬頭看時,見道觀後院火光沖天而起,不禁一驚:「原來全真教今日果然有敵人大舉來襲,須得趕快去救。」但聽身後眾道齊聲吶喊,蜂湧趕來,他這時方才明白:「這些道人定是將我當作和敵人是一路,現下主觀危急,他們更要跟我拚命了。」當下也不理會,逕自向山上疾奔。
他展開身法,片刻間已縱出數十丈外,不到一盞茶工夫,奔到重陽宮前,但見烈焰騰吐,濃煙瀰漫,火勢甚是熾烈,但說也奇怪,重陽宮中道士無數,竟沒一個出來救火。
郭靖暗暗心驚,見十餘幢道觀屋宇疏疏落落的散處山間,後院火勢雖大,主院尚未波及,但聽得主院中吆喝斥罵,兵刃相交之聲大作。他雙足一蹬,躍上高牆,便見一片大廣場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正自激鬥。定神看時,見四十九名黃袍道人結成了七個北斗陣,與百餘名敵人相抗。敵人高高矮矮,或肥或瘦,一瞥之間,見這些人武功派別、衣著打扮各自不同,或使兵刃,或出肉掌,正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