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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父子同一天生日,都在農曆十月初一。杜加林如果不知道一加一等於幾,或許她就會忘記他的生日。她前陣子在玉石店遇到一塊難得的雞血石,價格超出了她的預計,不過猶豫再三後還是買了下來,想著這雞血石刻印最為適宜,又想起來瞿先生擅長冶印,便去上海大學找他刻了兩方印章,一個字兩塊,共十六塊錢。
那次之後,傅與喬說給她半個月時間考慮,如果半個月之後她還決定要離,他再也不攔她。她並不想更改她的決定,可為顯得慎重,她不能馬上就表示想好了。她體諒他是個孝子,於是決定老爺子過完生日之後再說。她從始至終都抱著好聚好散的念頭,聚散都不是目的,她在乎的是那個&ldo;好&rdo;字。
可到底沒能好聚好散。
寒衣節的前一天晚上,她把印章從牛角盒子裡拿出來在燈下看,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摩挲,印是好的,字也是好的。可好不好,都註定不是她的,她想著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等他站到她身後,她才意識到他來了,忙把印章塞到牛角石盒子裡,侷促著站起來,他把她抵在桌子上,伸出手去扳她的臉。她今天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藏藍色的粗繩毛衣,他的手箍得她喘不過氣來,啪嗒一聲電燈關了,這天是月末,天上只零星點綴著星星,她貼身的馬甲釦子細而密,他對女人的內衣果然是十足的外行,可這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他是把她扯到地毯上的。
良久,她的手指在唇上摩挲,濕熱的,一定是他的血了。
&ldo;就這麼勉強麼?&rdo;
那聲音沙的,啞的,她甚至聽出了些許悲哀,不過沒人比她更悲哀了,她沉默著說不出話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他在她旁邊躺著,&ldo;是我想多了。等明天過了,我就把協議給你。我會為你另尋處房子,至於贍養費還按在家的時候算。&rdo;
&ldo;不用……&rdo;
&ldo;就這樣吧。&rdo;
她感到他站了起來,啪地一聲燈開了,然後是門開的聲音。她其實想提醒他別忘了在唇上敷一點白藥的,可到底沒說。這彷彿劊子手砍了人的頭還要向人推薦刀傷藥。
從本心來講,她是希望他幸福的,可她到底是自私的,她不願意犧牲自己來使他獲得一點經驗。她倒希望他能更狠厲一點,他現在這樣,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第54章
傅少爺早上起來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唇, 心裡嘆道酒後果然誤事,何以軟弱到要去女人的懷抱裡尋找安慰,可悲的是竟然還失利了。不過經此一役,他明白了,他太太, 不, 未來的前妻,對自己無意也是真的。他回想起自己這兩個月來的行跡,不免覺得有些荒唐。
安戈特在信裡說,在他發現之前她就已經準備停手了, 她願意為他營造一個假象,可世事就是這般的不湊巧。因為她喜歡在果汁裡摻安眠藥的行為,他現在對果汁已經完全放棄了。他越努力擺脫, 越證明她對她的影響。他當年燒了她的那些畫,離了上海, 又怎樣呢?最可怕的是,因為她的死, 他將永遠無法擺脫她了。
他第一次感到命運的力量,幾乎決定要認命了。
傅與喬還是沒能完全瞭解他的老師, 她死前並沒信中所說的那樣悽慘,至死都有十八歲的美少年陪伴在側。她寫信時就已經料到了他收到信的反應, 她知道, 他將永遠紀念她。即使他不原諒她, 他也是她最好的學生, 無論他怎麼努力擺脫她的影響,到最後他終將沿著那套軌跡生活。
當然安戈特確實後悔了,為了他,也為了她自己,她都不該打破他心裡的那尊神像。儘管她當時的行為於她來說已經足夠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