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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舟瞪他一眼,瞎子明知道問的不是這個,他指著自己說:「我不也是客人?」
「您是嗎?」江星野拿起噴壺,白色水霧慢慢悠悠灑在花瓣上,「我可不知道誰家客人那麼厚臉皮,拿櫥窗擺花當作禮物送人。」
孟舟哽了一下,他那不是來不及,所以只能借花獻佛麼?再說,江星野拿到花的時候,不也挺開心?
他馬上拍著胸膛,強詞奪理:「對,我不是客人,我是。」
噗嗤一聲,收銀臺方向傳來莓莓忍俊不禁的笑聲。其他店員也好不到哪去,背對著他們肩膀抖得正歡。
江星野也笑,笑得溫和又得體:「只是嗎?」
「不然呢?」孟舟反問,眼睛深深地凝視對方。
他喜歡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江星野。
普通人對視久了,會莫名尷尬,可是他看江星野不會。孟舟樂於研究他眉尖蹙起的程度,眼角下垂的角度,睫毛眨動的頻率,唇角何時翹起,手指何時擺弄耳釘,鼻尖何時滲出細圓的汗珠。
不管什麼樣的表情、小動作,都很美,足夠孟舟看得津津有味,看一個美人為他演一場電影,能不開心嗎?
保持距離,不觸碰,只是觀察。他不喜歡透過觸控,提前得知試卷的謎底,他選擇露出齒牙和利爪,先行試探,逼出底牌。
承認吧,不只是,那我們還能是什麼?
江星野就算是瞎子,此時也一定感覺得到,這漫長的逼視裡藏著的壓力。
像鬥獸場上的野獸,一個躥出牢籠,另一個就必須作出反擊。
但江星野不是野獸,他輕緩地眨了眨眼,卸去了上面無形的重壓,像是偶然想起一件事,關切地問:「今天下過一場驟雨,孟先生去市郊掃墓,沒淋著吧?」
「怎麼會淋到,那時我還在車……」孟舟剛回答,心裡就警鈴大作,不好,又差點被這傢伙虛晃過去了,他正要力挽狂瀾扯回話題,陡然間卻發不出聲了。
因為江星野正傾身過來,摸他。
像是為了確認他確實沒有淋雨,江星野的手從孟舟頭髮上拂過,沿著男人剛毅的面部線條一路滑下,體貼地幫他理了理衣領,指尖卻在摸到領帶時,頓住了。
孟舟的心跳也瞬間頓住,剛剛還躍躍欲試的試探,唐突地戛然而止。
「嗯?」江星野語調揚起,「領帶夾呢?」
孟舟喉結一滾,伸頭縮頭都是一死,還是直截了當最合他的心意,於是便梗著脖子道:「留在墓園了。」
江星野臉色變了,說是變了,卻因為幅度太微小,孟舟也看不出走向好還是壞,可既然開口了,總不能半途而廢。
他和盤托出:「領帶夾和那片墓地……很搭。」
才說出口,孟舟又恨不得咬舌自盡,這他媽還不如不說呢,聽起來像罵人家送的禮物就配下葬。姐姐說他狗腦子真是沒說錯。
不料江星野只是淺淺一笑,捏了捏他的肩膀,哦了一聲:「知道了。」
知道了?他沒聽錯吧,瞎子是真不介意,還是挖了坑等自己掉進去?
孟舟不確定,他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江星野風輕雲淡地轉身,摸索著去收銀臺找莓莓。
戀愛真是個危險的玩意,像一場無人知曉的宇宙大爆炸,無邊無際的情緒無中生有,肆意蓬勃,轉瞬化成灰燼,卻都是被另一個人牽動。
之前擔憂江星野追究領帶夾的下落,現在他放自己一馬 ,孟舟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難受了,心臟狂跳又驟停,感覺很完蛋。
莓莓正低頭修圖,眼角餘光瞥見江星野朝自己走來,嚇得慌忙按滅電腦螢幕,按完才想起,店長是看不見的。
「莓莓,在做什麼?」但江星野聽見她按滅顯示屏的聲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