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元相(第3/3 頁)
天道殺掉取而代之的機會,可是一來徐守一似有發覺,調動白繼忠的親兵加以護衛,強行動手風險太大;二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從小頑劣不堪,將來絕做不得守成之君,心氣也就稍稍怠倦了。待到在徐守一的操持下君臣分定,也便更是沒有了機會。
這些年,若問劉鶴群自己最大的遺憾是什麼,那一定是沒有教養出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子嗣。當年自己處處與聞若虛爭先,自認為可以算是當世的兩個梟雄,可惜後輩不濟,聽說那聞羽也是個萌陰父蔽,終日流連煙花之地的紈絝子弟。如此想來可笑,這些年自己如此計算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年李求真尋來了聞羽,想追封聞若虛時,劉鶴群死力反對,終未落成此事。他那時便對聞羽起了殺心,想要斬草除根,誰知聞羽一來中都,衣食無憂,飽暖之後萌生,幾乎成了元春大街的住戶。由此,劉鶴群才放任聞羽活到了今日。
或者說,一直能看著聞若虛的兒子也這般不成氣候,劉鶴群的心裡才會稍有平衡之感。
正思量間,劉鶴群見劉不然帶著濃烈的酒氣進來,走路晃晃蕩蕩,瞬間便憋起一肚子火,“終日無所事事,只會留戀花酒,長此以往這劉家就要敗在你的手上!”
“父相息怒,我也倒是想有個事做,可登堂入相吧,您總說身為吏部主官要避嫌,若是要我去做個什麼小小鳥屎官吏,我又礙不開面子去伺候那些奴才,想來想去還是混日子安生一些,不給您老惹麻煩便好。”劉不然說得戲謔,顯然也帶著幾分牢騷。
“你會安生?你可知那常青苑修得像個小皇宮一般,御史的彈劾已經遞到聖上那裡去了!”劉鶴群瞪著眼睛,將桌上的酒杯拿起來,向劉不然砸了過去。
酒杯飛來,劉不然喝得迷糊,絲毫沒有閃避,直接磕在了額頭上,打出來個血印子。
劉不然見父親這次動了震怒,又嬉皮笑臉地說道,“父相不必動怒,此間並無外人,何故還聖上、聖上的叫著,他李求真當年若沒有父親提攜,怎麼坐得上這龍椅寶座?沒準早被李天道拉出去砍了!我住常青苑逾矩?我住那成天還嫌憋屈呢,要不然和他李求真的長生殿換換?”
劉鶴群聽罷,頭上青筋暴起,呵來幾個下人把劉不然綁起來,拖到後院柴房關了起來。
翌日,百十來個工匠將常青苑的圍牆推倒,向裡數丈豎起了新牆,又調來了幾十輛馬車,將苑中的花草能拉走便拉走,拉不走的就地拔起燒掉。
何不可去漢國公府的路上見到此景,也是驚詫無比,看來這一輪彈劾已讓劉鶴群驚怒不已,耗資億萬的宅子說拆便拆。不知等會兒見到了劉鶴群,自己會不會因為貪墨天陵營建款的事被他罵個狗血噴頭。
劉鶴群見了何不可,到底沒有再發作,一來自己已然疲倦,二來多少要給同為六相的何不可留些面子,於是只冷冷詢問貪墨之事如何被人發覺。
何不可也一直在納悶,說向天陵撥付款項的憑證是先送到徐永德那裡,經他點算完畢畫押後拿回來,自己描改增添再畫的名押,當無人知曉。如此推斷,只有代工部尚書徐永德雖然知道原有之數,但按他的預算並未削減,又沒看見過最終封賬的記錄,應當不該懷疑到自己這裡。
劉鶴群聽罷默然不語,按他的認知,如果一件事情只有一個可能,無論是否可以論定,那就必然如此。看來徐永德當初跳反徐守一坐上相位,也絕非自己想得那樣簡單。
打發走了何不可,劉鶴群接著給被彈劾的各地故吏發了信函,裡面只寫了“慎謹”二字,意思是要他們近期務必安分一些,不要再生事端,以免被人抓了把柄。
一番折騰下來,劉鶴群感覺周身僵硬痠痛,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有更多的事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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