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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刀痕?”
白溯風沉默片刻,道:“記得。”
穆如揚又道:“你可還記得我當初說過什麼?”她不等白溯風回答,又道,“我說,‘今日之辱,我穆如揚一輩子都忘不了’,現在這疤痕未消,你卻又贏了我一次,恐怕我真要記你一輩子了。”
白溯風沒有開口,長眉卻擰在一處。穆如揚冷笑不已,自顧自地道:“自我出生起,父親便將我當做男兒來養,唸書習武都與幾個弟弟一起。而這幾個弟弟中,三弟素來與我交好。他去隱鳳城迎親,我心中十分欣喜……誰知在婚典前夕,他卻死在你的府邸中!”
她衝他伸出手臂,聲音逐漸不穩:“我去你隱鳳城迎回三弟骨灰,心中痛楚難當。在火葬之時,我百般求你,你卻拒絕交出白琉嫣,使得我三弟就連往生也是孤單一人!白溯風啊白溯風,你如何能彌補我的喪弟之痛!”
她話音一落,眾多賓客紛紛低聲議論。今年四月,伏虎城的三公子在隱鳳城英年早逝。一月後,穆如小姐親自迎回三公子骨灰,此後兩城聯姻宣告瓦解。又過月餘,帝國傳來隱鳳與伏虎再次聯姻的訊息。眾人還在為這一波三折心生疑惑,此時聽穆如小姐這麼一說,才發覺其中果然複雜……
穆如揚不再言語,手腕之上那道疤痕猙獰而醜陋。白溯風沉默著,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溫暖,竟讓穆如揚微微一顫。她心中慌亂,想抽回手臂,卻發覺力不從心。
白溯風凝視著她,一雙眼眸流淌著融融暖意。他輕嘆一聲,溫言道:“小姐應當懂得手足情深的道理。琉嫣是我的堂妹,我自然希望她好好活著。”
穆如揚聞言臉色大變,正欲掙扎,卻又聽白溯風道:“雖然我永遠也不可能交出琉嫣堂妹,但我卻可以用別的方法彌補。從今以後,你便是隱鳳城的城主夫人,我白溯風唯一的妻子,你一定會比現在更快活。”
他話音一落,穆如揚頓時怔住,蒼白麵容上浮起一抹紅暈。她垂下眼簾,只為遮掩眼中的盈盈水光。
但凡天下女子,聽到有人對她說出這番話來,一定會感動至極吧。更何況眼前的男子是白溯風,令她恨之入骨,卻又深深思慕之人。她的三弟死了,她卻得到一個夫婿,她這個夫婿,完全是三弟的性命換來的啊……她顫抖著,哽咽著,猛地撲進白溯風中懷中,任憑淚水打溼臉頰。
兩人在雪狐地毯之上抱在一處,男子清俊絕倫,女子清秀美麗,堪稱一對璧人。眾位賓客怔了許久,這才回過神來,紛紛上前道喜。
白溯風抱緊懷中女子,笑容溫柔,令人如沐春風。他應付著眾多賓客與伏虎城主的賀喜之辭,一雙眼眸卻自大廳中緩緩掃過。角落中,席位仍在,人卻已不在原地了。
隱痛
夜色已深。
他的窗前生著一爿翠竹,清風拂過,竹林簌簌作響,越發顯得庭院幽靜。紫金香爐青煙繚繞,逐漸化作濛濛霧氣。
他有些醉了,往日清明的眼神蒙上一層薄霧。北地的酒辛辣醇厚,喝進腹中像燃了一團火,全不似南疆的綿長清甜。他心思雜亂,便逐漸生出一絲燥熱,正欲褪下外袍,手卻碰到一個冰冷堅硬之物。
他怔了怔,緩緩將那物握在掌心。那是一把匕首,刀鞘古樸,其上刻有古怪花紋,摸上去甚是粗糙。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烏沉沉地極不起眼。他望著那匕首良久,忽然一揚手,將它擲在桌子上。
皓月當空,星子如雨。
這一夜還很漫長。
※※※
清晨,天空蔚藍如洗。
章薄的皮毛鋪子早早就開了門。他將皮毛擺放整齊,然後取了撣子清理皮毛之上灰塵。夏日氣候乾燥,他這麼一撣,整間鋪子頓時瀰漫著塵土的氣息,竟嗆得他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