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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兗一雙手環在言二脖子上,亂七八糟的頭髮全都糊進了他脖子裡,癢得他不適應地扭了扭頭。片刻後又把頭轉了回來,騰出一隻手放進她的頭髮裡,用兩根手指一下下地給她梳著頭髮。
雙兗的發梢不少地方都打結了,言二動作輕柔,只能儘量給她把那些飄得東倒西歪的頭髮歸攏回去。
他低頭看著雙兗發黃的發間藏著的兩個發旋,把她又抱得緊了些,從堂屋後的那個屋子裡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是整座平房的後面,正對著一塊菜地,邊緣處支著的木架上爬滿了小瓜和豆子的枝葉。這裡沒有人在,但還聽得見屋裡屋外有人說話的嘈雜聲。
言二左右看了看,後面沒有椅子,估計就算原來有現在也拿去待客了。他直接一盤腿坐下,兩隻手託著雙兗再把她放到了自己腿上。雙兗身後的孝巾飄直起來,眼見又要落到地上,言二伸手把它拉了過來,輕輕地在她腦後把孝巾對摺打了個結。
雙兗一直從號啕大哭轉換到了哭不出聲,只是顫著背抽泣,到最後變得悄無聲息。言二悄悄抬起她的臉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雙兗兩隻眼睛都腫著,睫毛上還掛著淚水,臉上被一道接一道的淚痕糊上去,糊成了一張大花臉。
言二雙手用力,想儘量穩穩地站起來不把她吵醒,但是腿伸直的瞬間他整個人還是晃了一下。
在地上坐太久了。
站了站,等腿上恢復了力氣,他才抱著雙兗又走進了屋子裡,按著記憶繞開人群,尋到了屋子的臥室,把雙兗放在了床上。
夏日炎熱,雙兗身上就穿了一套陳舊的長袖衫和淺灰色牛仔褲,看得出衣服短了一截,袖口都縮到了她手肘下的位置。牛仔褲上的老式亮片七零八落,這裡一塊,那裡一塊,搖搖欲墜著彷彿下一秒就能掉下來。
言二給她脫了鞋,雙兗的腳露出來的瞬間他嘆了一口氣。
雙兗的鞋,明顯是別人穿過的。不僅鞋上的白邊發著黃,鞋子還很明顯地比她的腳大上了一圈。
黃白條紋襪子上,有好幾處針腳,一些白色的線縫得歪歪扭扭,剩下的黃色針腳密集整齊,一看就是兩個人的手筆,說明這雙襪子縫過不止一次。
她大概是這幾天傷心過度沒怎麼好好休息,還沒一會兒就睡得很沉了。
言二拉開薄被蓋在她身上,在她均勻的呼吸聲中走了出去。
這會兒正大辦喪事,外間屋後掛著的毛巾有半數以上看上去不是發黃就是發灰,應該是用了很多年了。
言二沒去拿,抽了幾張紙打濕水以後,他又倒了回去。
帶著水的紙巾貼在了臉上,雙兗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真是累慘了。
言二給她把臉擦乾淨,出去扔了紙巾再回來沒有進屋,背靠著外牆站在了窗邊。
雙兗是在一片黑暗的窒息感中驚醒的。
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被被子罩住了頭,悶得喘不過氣,窗外天已經黑了。
她做了個噩夢。
夢裡爺爺正在下葬,她跪在墓碑前哭得傷心欲絕,忽然感覺背上一股大力傳來,她就被人推到了爺爺的墓穴中,掉在了他的棺材上面。
上面圍著一圈人開始往墓穴中填土,只有黃芳一個人抱著手沖她冷笑道,&ldo;老的死了,小的也跟著一起下去不是正好!&rdo;
雙兗嚇得從棺材上面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就開始呼救,但是那些人卻只顧著機械地填土,沒有一個人理她,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黃芳沖她猙獰地笑了笑,&ldo;你一出生老孃就知道你是個賠錢貨,你死了老不死的一百萬就全都歸我了。&rdo;
不知道為什麼,填土的人好像都只聽黃芳的,聽不見雙兗哭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