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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屋子中央,先低頭看了看周身上下,然後把手裡那隻小桶放到了桌上。轉身面對著二霞,他說道:「你家在哪裡?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二霞垂下了頭:「我……我沒有家。本來就是因為家裡沒了親人,我才來了天津想找親戚,哪成想親戚也早搬走了,我撲了個空。」
「怎麼來之前不打聽清楚了?」
「我也是一時著慌,沒來得及。剛才那個流氓……他和他兄弟本是我家鄉的鄰居,我就是為了躲他們才跑來天津的,哪知道他們竟然追了過來……」
他點點頭:「也就是說,你沒有地方可去?」
二霞掃了他一眼,見他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斯文冷峻,站有站相,簡直就是一位男性的佳人,便有些臉紅:「我不會賴在這裡的,等過了今夜,我就去找間客棧安身。您若是知道哪裡有招女工或者女傭的地方,那就更是救了我了。雖然我沒有什麼本領,但謀生的力氣還是有的,只要能夠自給自足就夠了。」
「我不知道。」他答:「我也不建議你去住客棧,那地方太亂,什麼人都有,有的客棧根本就是大煙館,裡頭除了流氓就是野雞。一個流氓你都打不過,要是闖到流氓窩裡,那更完了。」
二霞感覺他講話十分坦白,可見他是個率真的男子:「是的……我也知道……我只是沒有辦法……」
說到這裡,她忽然一驚,因為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忽然貼著她的小腿蹭了過去。低頭看時,她就見一隻大花貓走來,伸頭向房內看了看,然後無聲無息的又走了。
「府上有貓呀……」她方才嚇得眉目失色,有點不好意思,低聲搭訕了一句。
他漠然的掃了門口一眼:「不認識,不是我的貓,我也是今天剛搬過來。」
她應和道:「怪不得,屋子裡看著很新……您一個人住這麼大的一幢樓?」
「不。」他一搖頭:「只有這三間屋子歸我,樓下其它的房間歸別人。二樓整層都被一家報館長租了去,租了二十年。」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禮貌,問她:「你渴不渴?」
二霞以為他要招待自己,連忙推辭,不料他隨即又道:「花園裡有自來水,渴了就去喝。這裡沒有爐子,沒法燒水,但自來水是乾淨的,可以喝。」他又一指靠牆的光板床:「餓了有餅乾,你自己吃。」
二霞看見了床板上堆著三個花花綠綠的鐵皮圓筒,想必就是餅乾。她餓是不餓,但確實是渴得很,於是彎腰輕輕放下包袱,她想走出去喝點水。
可未等她邁步,他忽然對著桌上小桶一彎腰,隨即又慌裡慌張的拎起小桶,舉到燈下仰頭細看。
她看他變了神情,連忙問道:「怎麼了?」
他扭頭看她,輕聲答道:「我的冰淇淋桶壞了。」
他又補充道:「打那個流氓的時候,打壞了。」
她忍不住走進來,仰頭去看那桶——是個天藍色的小木桶,帶著亮閃閃的金屬提手,桶沿橫架著一副同樣亮閃閃的金屬齒輪和槓桿,下方連著一隻密封著的金屬圓筒。
小木桶的桶底扒了縫,是肉眼可見的一道大縫。而他雙手捧著桶,輕輕的翻轉過來一倒,又稀里嘩啦的倒出了幾樣小零件。
他放下小木桶,先是撿起零件往裡試,怎麼試也找不到那零件的來歷;又拎起了桶,使勁摁那桶底,想要把它摁嚴實,然而還是不成,一鬆手就又是要裂縫。
二霞沒吃過冰淇淋,但是聽說過那東西,這時便問:「這是用來搖冰淇淋的?」
他咬著牙,還在拼命的摁那桶底:「嗯。」
「它是不是很貴重?您是為了救我才把它弄壞的,只要我賠得起,我明天就再買一隻給您。」
他不看她,只對著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