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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
楊曉棟憑著酒勁睡熟了,用被子捂著臉。兩人剛談戀愛時在楊曉棟的提議下開始同居,因勤勞是美德,許添誼總是承擔所有的家務活。明天這床三件套他要負責拆下來洗掉,然後換新的,黑白格紋的。
安靜的空氣裡,許添誼吞嚥了幾秒黑暗,一夜無眠。
而後的週末十分忙碌,許添誼被臨時叫去加班——工作內容是替購物的夫人和朋友提包拎袋,聯絡司機接送。每晚九十點,打點好一切回家,總看不見楊曉棟的人影。
即便到家已晚,許添誼仍舊機械地把床上用品換掉,拖地掃地。只有保持忙碌不停做事情,才能保證不去想等待解決的、複雜的情感問題。
但不是裝作忘記了,事情就沒有發生。
所以許添誼決定勉強地面對楊曉棟有個寶貝,而寶貝不是他的事實。
六點過五分,迎接下班高峰。疲倦的人從大樓一簇簇湧出來,光線太暗,分不清面容。
許添誼目不轉睛地盯著旋轉門,心思百轉千回。
他打算如果捉到楊曉棟出軌,就趁此人以後喝醉捧著馬桶嘔吐的時候,把他的頭按進去,痛飲三升馬桶水。
想至此又懸崖勒馬——潛意識仍舊在說拒絕,並不相信楊曉棟會出軌的事實。真希望想得多麼可怕,楊曉棟就會真因此害怕或忌憚,然後永葆忠貞。
如果楊曉棟今天直接回家呢?
或許寶貝只是那個人的微信暱稱,或許寶貝沒有情色的含義。
幾分鐘後,許添誼看到有個人走出旋轉門,四處隨意張望了下,低頭掏出煙盒。奇怪是光更暗了,他卻一下認出他。
可能就是想抽支煙回家。許添誼藉口。
這支煙很長,也短到只有三分鐘。隨後有個人從拐角的地方跳過來,穿著打扮像個大學生,腳步都青春洋溢。
許添誼被勒在熨平的襯衫西褲裡,看到那人高興地在楊曉棟面前轉了個圈,然後一同往旁邊的窄街走去。小路無人,再兩步那人就挽上了楊曉棟的胳膊。楊曉棟側過頭,似乎是笑了下,然後飛快地低頭親了下身邊人的臉頰。
許添誼知道這是楊曉棟。但浮在那具皮囊上的神情、動作、步態,都神奇地陌生化了。像一個毫不相干的男人與戀人挽著胳膊走在街上,故意偷襲親吻對方,然後紳士地將人請上車。
「啪」一下,車門合攏的聲音都很甜蜜。
楊曉棟正準備繞到另一邊的駕駛座,見到人影不經意地扭頭,頓時愣住了。
兩人相顧無言。
楊曉棟眼中浮出懼色。那是一個人對死亡本能的恐懼。他一個側身將車門迅速用身體擋住,隨後勉強招架道:「你來幹什麼?找我?」
許添誼站得很直,因為手控制不住發抖,只能藏在大衣口袋裡。他回答:「嗯,來等你下班。」
「哦。」楊曉棟從兜裡又哆嗦著掏出香菸,點了根,身體有些佝僂起來,回到了兩人熟悉的樣子,「我……現在和朋友去吃飯。」
「我都看到了。」許添誼道,「你去死吧。」
直面死亡的這一刻,楊曉棟忽然變得勇敢了。他皺眉吐了口煙:「對,對,對。一天到晚不是死就是滾。」
「屁大點事都能和我吵。」猛抽了兩口,他將菸蒂扔到地上,準備最後一次承受許添誼的怒火,「脾氣壞、嘴巴毒,什麼都得聽你的,憑什麼?我天天像在找氣受。」
背後的車窗降了下來,撒嬌一樣:「走不走啊?」也篤定會走。
左右為難中,楊曉棟利落地轉身,手撐著車頂答:「走,再講兩句話,別急啊。」
關鍵時刻,情緒明明如同瀕臨爆裂的柴火,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許添誼腦袋漏風,心裡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