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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煦的大手護著她,鍾華甄怕他發現異常,手撐馬車絨毯坐正,離遠一些。
她抬手輕掀窗幔一角,側身往外看,見寬敞的道路上有十幾個衣衫破爛的人哭哭啼啼,被侍衛用刀抵住,回頭對李煦道:「怕是有什麼事發生。」
李煦身邊的侍衛武功高強,數量不少,現在快回城,挑這個時候刺殺不大可能。
京兆尹周吝注重表面繁榮,雖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但在這種地方出現流民,也不太像他會出的疏漏。
李煦沒說話,他捏起她下巴湊近些,鍾華甄身子僵了僵,抬起手按住他肩膀,不敢亂動。她這年紀特殊,沒長出喉結也正常,但李煦的呼吸很熱。
他檢查她纖白頸部,發現有條極細的血線,不仔細看都看不出。
鍾華甄背部微微後靠,她束髮的青帶垂在肩上,搖頭說:「我沒事。」
他鬆開手,對外說:「壓回去審問。」
外頭侍衛應:「是。」
鍾華甄抬手撫著脖子,忽略剛才的熱度,低聲開口問:「明明三皇子先行一步,怎麼偏偏攔著你?」
李肇沒道理邀李煦,錢將軍屬大司馬麾下,大司馬年事雖高,但與李肇多有往來,所說的話是他們指使也不足為奇。
「不知道,看來是我想得不周到,」李煦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彎腰把剛才丟開的箭放回箭袋,「你身子差,經不起折騰,明天在家好好修養,我就不找你出去玩了。回家多吃些,看你腰細成什麼樣?坐都坐不穩。」
第5章
於鍾華甄而言,京郊一行只是普普通通的散步,安分睡一覺,什麼都不用做,那些賽獵的事輪不到她這個病秧子。
李煦和李肇間到底發生什麼她也只是猜個大概,沒細問。她還不想招惹麻煩,等回到府中時,天已經快要黑了。
府門前的兩隻英偉石獅藏匿在灰暗之下,羊皮燈籠中透出的光亮隨風輕輕搖晃,大門侍衛林立,森嚴肅穆。
鍾華甄慢慢從豪貴舒軟的車架中下來,手裡多出一塊羊脂玉佩,刻著煦字。
侯府臺階打掃乾乾淨淨,一輪淺淡的圓月掛在天上,月光皎潔。她的容貌本就出色,如水月光柔化臉龐,又多出幾分曼妙的姿色,瓊鼻細眉。
鍾華甄剛才要下來時,李煦隨手解下自己的玉佩,打著哈欠徑直丟進她懷裡,讓她佩戴出門。
這是他的東西,長眼睛的人都認得出來。
她心覺太過,這種貼身的物件,不是給就能要的。但她也知道他的脾性,不好直接退回去,只能先收著。
侯府前的馬夫牽動韁繩,高大馬匹拉著馬車回東宮,窗幔下的流蘇輕輕搖晃,等馬車不見了蹤影,鍾華甄才進府。
小廝平福提著燈籠,等候在大門前,他是從小就跟在鍾華甄身邊伺候的,素來膽小怕事,看見她後就趕緊道:「世子,長公主說讓您回來直接去佛堂,您今天回遲了。」
鍾華甄從前在宮中陪同李煦,長公主怕她出事暴露自己,讓人每天準時送她回府,不得耽擱。若是遲了,便要罰跪。
她十一歲那年跪暈過一次,昏沉入睡整整三天,長公主也三天沒睡,自此後便再也沒罰過。
鍾華甄把玉佩放回袖中,輕撫頸上淡淡的疼意,開口問:「怎麼了?」
她脖子還是被劃到了一些,傷口不大,但李煦剛才還是給她上了藥。他力氣真的很大,再怎麼注意也小不下來,硬生生讓她感覺到了疼意。
「執金吾鄭將軍的夫人今下午來了一趟府中拜見長公主,帶了鄭小姐過來,旁敲側擊問您的婚事,還想交換庚帖,說鄭將軍十分看好您,」平福低聲道,「長公主沒答應,說全部看您的想法,小的瞧鄭夫人那樣,似乎沒打算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