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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整夜緊擁著自己的溫暖懷抱,還有那如同微漾的春水般將自己溫柔包圍著、帶給自己無比安寧的溫暖氣息,已不知是在什麼時候,就已經從自己的身邊悄然離去了,到此刻已是連最後的一絲餘溫也不再留下。
那樣淡淡的,卻是帶著溫柔的包容、令人不禁眷戀沉醉的暖意,就在不知不覺之間一點一點地散盡。而沒有了這溫暖的屏障,冬晨的清寒就這樣忽然間透過衣衾一點一點地滲透了進來。雖然只不過是短短半夜的時光,然而這身體竟象是已經習慣了被這樣的溫暖包圍呵護似的,對於周遭的寒意似乎越發變得敏感了起來。
君宇珩雖然已醒了過來,卻還是閉著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向著自己身旁的位置輕輕探了過去,然而觸手間卻是空落落的,什麼也沒有。
一時間,他的心中竟似也有些說不出的空落,彷彿茫茫然不著邊際、沒有著落,又彷彿有什麼失去了,自己卻還不自知。
過了一會兒,君宇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身旁厚軟的床褥上分明還留有睡臥過後的淺淺凹痕,然而指尖輕撫過去的時候,卻是冰冷的,早已經沒有了一絲的溫度。
他慢慢地擁被坐起,向著床帳外面望了出去。
沒有人。
就如同無數個寂寥清晨獨自醒來時一樣,隔著朦朧煙雲也似的重重絲帳,透出淡淡晨曦的華美殿宇彷彿籠在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之中,無比的空寂而又清冷異常。
然而全身上下的痠痛乏力還有殘留在身體之中的模糊記憶,都在提醒著他,昨夜所發生的並非只是一場迷亂狂歡的綺夢。
只是那個人卻已不知是在何時,就早已經悄然地離去了。
此刻的君宇珩就連自己也說不清,此時此刻他心中油然而生的那種淡淡悵然還有莫名失落又是因何而發的。
他坐在那裡,不覺微微怔忡著,然後從枕上輕輕拈起了幾根纏繞在一起的頭髮,烏黑髮亮如絲般的長髮,纏在指尖的感覺輕軟而且柔韌,他分不出這是自己的,還是狄霖的。
而他的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則彷彿被什麼輕輕地一觸,一時間,昨夜的種種,彷彿泠泠流水般自眼前流轉而過,那樣可以教人溺斃於其中的溫柔,那樣彷彿永無止盡的纏綿,那一遍遍的索求無度,那一次次的情熱相擁……
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君宇珩已經不記得了,不過在他極為模糊的意識之中,是狄霖整夜緊緊地環擁著自己,那彷彿已經擁抱過千百回的溫暖懷抱還有那彷彿可以直達心底的溫暖氣息,令他心安無夢,一夜到天明。
當君宇珩突然驚覺到自己的唇邊竟是不知不覺帶上了淡淡微笑時,整個人不由得一僵,而那絲笑容則一分一分地慢慢凝在了微微向上彎起的唇角邊。
他看不到自己,也無從得知自己的眼中此刻是否也同樣帶著這樣的淡淡笑意。
他只知道,自己從未象這樣地眷戀一個人身上的溫暖氣息,也從未象這樣地沉浸於那溫暖的抱擁之中,幾乎忘乎了所以、迷失了自己,更從未象這樣地在那溫暖的懷抱之中放鬆了自己的全副身心,可以安然無夢地沉睡。
宮中多年的生活用最殘酷的現實教會他,只有將自己的心深藏起來,只有對任何事情都不動心、不動情,才不會受傷。而毫無保留地將一顆真心捧出,就無異於是將自己最軟弱、最致命的要害置於對方手上,只能被動地任由對方予取予奪。
這些年的一路走來,他本以為,自己縱然還有心,一顆心也早已是有如鐵石,被包裹在冰冷堅硬的厚甲之下,面對任何事物都能做到波瀾不驚、風清雲淡。
然而狄霖卻似乎能夠觸及到在那層層硬甲之下自己心底的最柔軟之處,而且讓自己的心情亦為之牽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