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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鈺的眼眶微微一熱,如果膠帶沒有纏住嘴巴,他其實很想笑一下,簡單的一下就好,他不知道給他什麼情緒。
顧銘低下頭,額前落下碎發,無力地垂著,他聲音也提不起力氣,不管決定是什麼,選擇的是誰,都不是能輕鬆的離別話語:「我不指望你諒解我,以後地府裡找我算帳吧,我這輩子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想用下半生來好好愛他……從我真正認識到他,瞭解到他的從前時,我就決定不會讓他再有什麼磨難了,他不該是這樣的一生,他的一生應該和人一樣美好。」
寧鈺從來都沒想有人會心疼他的過去,在別人眼裡,他永遠都是該被羨慕的存在,從小到大,他走不進任何人的心裡,無論多麼想交一個朋友,都無法做到和別人一樣的友情,他們對他總是有一點點排斥,他長大才懂為什麼,只是因為他的出身,他的背景,所以,他討厭階級制度,討厭別人談論身份,他說他不喜歡交朋友,以此來掩飾沒有朋友的悲哀。
他從不奢望別人去了解他的過去,他也不指望有誰能夠理解他,真地去心疼他,可顧銘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有點想哭,很想把這麼多年的委屈都哭訴給他,讓他知道他有多難過。
顧銘抬起頭,看向寧鈺,看他眼角的熱淚,顧銘沖他一笑,僵硬又難看,「寧寧,我已經沒辦法再想到證明的方式,我承認我喜歡過溫知行,但我現在愛你,只愛你。」
這次他們第二次經歷生死的考驗,寧鈺已經親眼見證過顧銘的心意,上一次是單純為他,他可以拼命,這一次是明晰選擇,他終於能放下所有的芥蒂。
顧銘去看溫知行,並不敢多看,只是一直在說對不起,他看過他的半生,心疼他的半生,但是站在這裡的每個人都不容易,該繼續心疼他,選擇他的人今天不站在這裡,很不幸,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局,溫知行必敗無疑。
顧銘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處決,他甚至不敢看溫知行一眼,他們十多年的交情,要血灑在今天,他從未想過這個局面,但是他沒辦法,「對不起,對不起……」
顧銘一直在道歉,可是等來的並沒有處罰,他睜開眼,看見梁雲拿刀劃開了繩子。
顧銘茫然無措,他的頹喪被眾人收進眼裡,一切像一場熱鬧的戲劇,當最終的答案揭曉,帷幕便已經可以落下。
寧鈺緩緩走到手足無措的人面前,他看見顧銘眼裡的迷亂,對他撐起一個僵硬的笑容,寧鈺抬起雙臂,輕輕勾住了顧銘的脖子。
顧銘沒有去問,他大概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他抬起手,抱住寧鈺瘦弱的身體,聽他在耳邊低語。
「我這幾天很累,對不起,一直在讓你擔心。」寧鈺假裝沒事的一週裡,他都知道顧銘在擔心,可是他沒有辦法去振作,他沒有力氣。
顧銘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將人緊緊嵌進懷裡,他現在只有把人抱進懷裡,才能感受到寧鈺存在的氣息。
「你還需要多久?」顧銘在他耳邊柔聲問。
「一週吧。」寧鈺無力地說。
顧銘吻了吻他的耳垂,「好,再給你一週時間,我們還有生活要繼續,一週後振作起來好不好?我很害怕你永遠這樣。」
他這一週貼身地守在寧鈺的身邊,看他驚醒,看他假裝正常,看他面目頹喪,看他連笑容都不容易撐起,顧銘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完全走出來,他真怕他永遠這樣下去。
寧鈺輕輕地笑著,望著廢棄的工廠。
他的下巴墊在顧銘的肩膀上,聞著顧銘身上的味道,他的小身子貼進顧銘的懷裡,墊著腳尖,勾著顧銘的脖子,白貓一樣乖巧,寧鈺蒼白著面頰,唇色發白,氣音無力,「顧銘,我想結婚了。」
他想著那反覆的噩夢,想著陸從的質疑,想著之前為什麼不答應顧銘的求婚,現在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