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玉娥郎(上)(第1/2 頁)
二樓走廊兩側,小廳裡憑欄擺放著桌椅榻席,已有幾處位置垂下了簾幕,不使外人打擾。那兩個客人在東邊席上,穿過中間垂花廊時,她特意放慢腳步,含著溫柔多情的眼波,向下面望了一眼。
花廳有人注意到走廊上動靜,接二連三抬頭看過來,認出是昨日的頭牌,男子駐目,女子豔羨,觀鶯如願成了焦點。樓臺高高,花燈搖搖,她站在中央受人仰望,傳言說,墨觴花魁就是在此驚鴻一瞥,如今終於是自己了。她向廳下眾生嫣然一笑,一雙美目顧盼流轉,落回到西邊兩位客人眼中,她都不知道看的是哪一個,那兩人卻都以為是自己了。
她含笑上前盈盈見禮,向二人分別福了福:“祁少爺,江公子。”二人分坐兩側,觀鶯略一思量,索性陪侍正中,因不知二人是否結伴而來,趁著奉茶的工夫巧妙問詢道:“二位公子倒是面生,想是初次到冷香閣,可是聽聞此處歌舞精妙,相邀前來一睹真容的?”
她仍留心著次序,既在見禮時先問候了祁少爺,奉茶時便先奉與了江公子,兩下里都可討個好,一截嫩生生的皓腕不經意地露著,細膩光潔,瑩潤白皙,比天上的那彎月牙兒還要惹人愛憐幾分。
這一來果然令人受用,兩邊都滿意著受了茶,一個慢吞吞品了一口,目光順著杯沿滑過來,在觀鶯身上流連;另一個卻不忙著喝,順勢一把握上那截皓腕,立時覺得觸手生溫。
“觀鶯姑娘此言差矣,昨日遙遙一見,祁某已為姑娘傾心,如何還能賞得進那些俗物呢?昨日未能與姑娘一敘,甚是遺憾,今日特來相見,不料碰到了這位兄臺。”
這祁少爺的拇指在觀鶯腕上輕輕摩娑,觀鶯未免引得另一客人不悅,嬌羞笑道:“觀鶯蒲柳之質,能得兩位公子垂青是莫大的福氣,不若這就以茶代酒,敬兩位公子一杯,聊表奴身謝意。”說著便要抽出手去,不料對方五指一收,將那柔荑卡在自己掌心,且以拇指大力按揉了兩下。
觀鶯略有些滯住,慌亂地抬眸一望,那祁少爺正單手摸著自己下巴,眯著眼打量她:“我看茶就不必了,姑娘歌喉過人,何不唱上一曲,豈非更見誠意。”
他的眼神簡單直白,從觀鶯臉上轉移到肩上身上腰肢上,再落到她身邊的月琴上,復又一躍回到她嫣紅的唇瓣,來回左右滑動著盯了片刻,笑眯眯地又看向對面:“祁某擅自做主,江兄,不會介意吧?”
對面的江公子一直被忽略在旁,祁少爺語帶挑釁,他也並不為之惱怒,頗有氣度地攏袖擱下茶杯,也不看這二人僵持場面,只稍一扯唇角:“無妨,是在下有耳福了。”
觀鶯此時才得了空,將江公子其人樣貌看清楚了些,只覺得星目劍眉,高鼻薄唇,雖坐著也不難看出身材頎長,肩背寬實。自始至終他都很寡言,只說了簡單的幾個字,聲音低沉有力,襯得對面形容不過中人的祁公子更顯輕佻。
“觀鶯姑娘,請吧?”觀鶯手心一陣溫熱,原來是那祁少爺向下一滑,整個握住了她的手,存心揩油地以拇指撫弄。
饒是頭牌娘子,面頰也開始發燙,忙應了聲是,抽回手坐正了身子,抱過月琴撥弄幾下,佯裝除錯音色,趁機定了定神。
“承蒙二位公子盛情,觀鶯便唱一支《玉娥郎》吧。”說罷她垂手落纖,指尖一攏一挑,琴音便從此刻開始涓涓流淌而出,少頃鶯啼燕囀,唱奏相和,綿綿交織,親聞入耳方知真有一曲人痴醉,三日猶繞樑。
花廳裡未曾上歌舞,頭牌此處的輕吟淺唱顯得尤為清晰,樓下墨觴鴛領著大丫鬟,剛從後院處理完些事回來,聽聞此聲,立刻召了小丫鬟來詢問緣由,聽過竟有了幾分慍色,打發走了人,到櫃檯後暫且坐下,遠遠盯了歌曲聲傳來的方向一陣。
歌聲過半,閣主才與自己的大丫鬟說起話來:“你瞧瞧,咱們這位頭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