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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按亮燈,屋子瞬間敞亮,窒在心口的烏雲卻散不了。
舅媽給夢夏盛了碗湯,輕輕放在她面前:「怎麼這麼晚,期末考試不是更早放學嗎?」
夢夏盯著碗,握著湯匙輕輕畫圈兒,一路上想了無數說辭,坐在這兒一緊張,話到嘴邊生生變成了:「班裡有些事情,老師讓我多留一會兒。」
她一向懂事,更沒在大人面前說過謊,舅媽半點不懷疑:「作為班委為老師分憂是應該的,不過學習也不能落下。」
一提到學習夢夏更緊張,滿腦子都是該怎麼說?該怎麼說?不自覺握緊了湯匙,磕碰到瓷碗上,發出叮噹幾聲脆響。
外公輕咳了一聲,沉臉又沉聲:「喝湯就像樣喝湯,磕磕碰碰像什麼話。」
夢夏一凜,連忙穩穩握住湯匙,本就薄脆的勇氣被這一句訓斥擊碎了,更不敢開口了。
舅媽摸摸她的頭髮:「怎麼心不在焉的?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嗎?和你媽說好了,暑假你去她那住一陣子,好好放鬆。」
「嗯,謝謝舅媽。」
夢夏說完,低下頭喝湯,再沒人說話,一頓飯吃得很安靜,也很壓抑。
晚飯後,夢夏回到房間,一頭扎到床上,盯著天花板想事情,思緒卻像煙似的亂飄,怎麼都聚不攏。
考試作弊,政治零分,進不了重點班,家長會,幾件事化作懸在脖頸上的利刃,隨時可能掉下來。
天色漸暗,她沒開燈,書包裡的手機震了好幾下,她沒理會,沒一會兒,手機嗡嗡嗡開始震,電話來了。
滑下床,光腳走過去,摸出手機:「喂,林承彬?什麼事?」
夢夏走到門外,林承彬修長的身子站在那兒,路燈灑在他的肩膀上,一如年少時美好。
「喏,」林承彬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吃點甜的,心情會好。」
是芝士蛋糕和芋圓奶茶,夢夏喜歡軟糯細膩的甜食,對她而言有治癒功效。
兩人來到常坐的那張長椅,身後是一大叢綠植,半遮半掩地擋住他們。
林承彬很愧疚,一再道歉,夢夏滿說沒關係。他們幼兒園就認識了,她最難過的時候總有他陪著,不管怎樣,她不會怪他。
可還是忐忑,以至於第二天去學校,同學們異樣的眼光夢夏都無心留意。
轉眼過了三天,期末試卷陸續講完,後天開家長會,這事,夢夏還沒和家裡說。
「夢夏?夢夏!」周舟晃了她一下,「又走神,還在擔心家長會啊?」
夢夏嘆了口氣,將額頭抵在桌沿上:「怎麼辦啊?我的死期快到了。」
周舟雙手交疊,惦著下巴,大眼轉了轉:「不然你找個親戚什麼的來開家長會。」
「不行的,都知道外公的脾氣,沒人敢。」
「那讓林承彬借你一個家長,你倆不是兩小無猜嗎?」
林承彬的爸爸是舅舅的下屬,更不敢了。
夢夏搖搖頭:「熟人都行不通。」
「熟人不行,你總不能僱個生人吧?」
這句話在夢夏心裡敲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天在會議室,一個男生說沈琰一直都是僱人開家長會的。
多日的陰霾破開一道光,她有點激動,可轉念一想,那道光又暗淡下去,要是僱家長被發現了,會死得更慘。
還是要引頸挨一刀。
中午回到家,她鼓足了勇氣想向舅媽認錯,舅媽是家裡最溫和的。
結果保姆告訴她舅媽出差了,要兩天,也就是家長會那天才回來。
飯桌上,外公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夢夏幾次想開口,一看到他威嚴的臉就被窒住咽喉,明明滾瓜爛熟的話,卻怎麼也說不話出口。
她有些慌不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