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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吏狠狠地踩了一下，才收回了腳，退站在一邊。

&ldo;你在冥界待了三百年了，&rdo;九疊雲撐著頭看著那捲軸開始跟那鐵山談起心來，&ldo;共接受審判一千二百五十三次，受刑一千九百六十七次。誒?怎麼沒審判的時候也會受刑嗎?&rdo;

&ldo;小人是被冤枉的。&rdo;牛鐵山砰砰地磕著頭，依舊是油鹽不進的樣子。

鬼吏上前一步，手裡帶刺的軟鞭已經纏在了牛鐵山的脖子上，&ldo;九公子，你別聽這個混蛋胡謅，我這就帶他下去受一遍刮刑，再帶他來回話，他就老實了。&rdo;

九疊雲連忙抬起手，&ldo;別衝動。&rdo;

其實牛鐵山這個體型挺適合受刮刑的，有肉!所以鬼吏們對他最常上的刑罰就是刮刑，有時候也會有梳刑。

鬼吏把軟鞭從牛鐵山脖子上抽下來，刺掛著牛鐵山脖子上的肉脫落，讓看了很多次的九疊雲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九疊雲看著皮糙肉厚半天沒有哼哼一句的牛鐵山，雙手交叉託著下巴，&ldo;是不是每次審判你都是這樣的回答?&rdo;

牛鐵山心說你怎麼知道，剛想抬頭，突然想起鬼吏方才的狠厲，忙把頭壓低，連連道，&ldo;是。&rdo;

&ldo;你隱瞞事實，說了謊，誆騙神祗，該受刑處，入拔舌地獄。你一次次不思悔改，自然永遠也過不了關，入不了輪迴。&rdo;九疊雲難得耐心地解釋說，&ldo;這一次你如果還過不了關，我就在這判詞上寫幾個字，讓你永遠解脫，不必受刑罰之苦。&rdo;

牛鐵山已忘記了身後的鬼吏，抬起頭來看著九疊雲，如果可以，誰願意一直在冥界徘徊呢。

然後牛鐵山看到九疊雲溫柔的笑容，聽到他吐出四個字，&ldo;灰飛煙滅。&rdo;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九疊雲揚了揚手裡的捲軸，對鬼吏說，&ldo;像這樣幾次三番地過不了關，你們還帶他過來幹什麼，不思進取，不知改正的糊塗蛋跟惡鬼有什麼差別，既浪費你我的時間，又浪費你我精力，吃力不討好說的就是這個!像這樣的直接滅了得了!&rdo;

鬼吏的眼睛亮起來，對九疊雲無比佩服，&ldo;九公子說的是。那我拉他下去。&rdo;

&ldo;別別別!&rdo;牛鐵山抱著條案的腿不肯走，&ldo;求大人再給小的一次機會，求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rdo;

&ldo;我就再問你一次。&rdo;九疊雲一面朝鬼吏擺擺手，一面踢開牛鐵山的手，&ldo;你是屠夫嗎?&rdo;

&ldo;不……是!是!&rdo;牛鐵山咬著牙，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表情痛苦。

九疊雲點點頭，接著又問，&ldo;那為何欺瞞鬼神?&rdo;

&ldo;小人不是有意欺瞞，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小人，使小人不能承認自己的罪行。&rdo;牛鐵山說。

&ldo;你為什麼要做屠夫?&rdo;

&ldo;因為小人的父親是屠夫。&rdo;

&ldo;你父親為何做屠夫?&rdo;

&ldo;因為爺爺也是屠夫。&rdo;

九疊雲扯了扯嘴角，覺得沒必要再繼續問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提筆蘸了黑墨，&ldo;你一聲殺戮無數，罪孽深重，人間道已經承受不了你的重量，你便只能往畜生道上走了。不能讓你太早死，不然一去一回太麻煩。這樣，白頭山上的老鼠洞裡的鼠娘懷孕了，就讓你投生做一隻老鼠，人人喊打。&rdo;

九疊雲說完，已在捲軸上